“行兰,碎嘴婆婆!”新民道。雅慧一唠叨他,他就叫雅慧碎嘴婆婆。“今天这顿咱们吃就吃了,以后我下不为例行不?真不是我嘴馋,全营子人都买了,桂兰还买了好几斤,不信你来了问她。”
见雅慧还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他过去一拍雅慧的肩膀,拖长了音说道:“我知道兰!不能乱花钱!得攒钱给我娶媳妇儿!我记住了!下次不敢了!”
说的雅慧扑哧一笑。说:“吃完饭把钱给人送去,我不习惯为了吃赊账。”
看见雅慧拿出一沓子十元五元的钞票,新民愣住了,问是哪来的。雅慧说我变的。她不好意思说这是她没白天没黑夜的给人织毛衣挣来的。
村里的人见新民穿的毛衣好看,都翻箱倒柜的搜翻出旧毛衣烂毛裤,拆了,让雅慧给重织。还有的用羊毛自己捻毛线。刚开始是给东西,后来就成了明码标价,毛衣十块,毛裤十五。半年织下来,雅慧觉得自己就跟机器人一样,稍微一活动,两个肩膀咯啦咯啦响。夜里睡下觉,胳膊酸困的没处放。
雅慧特意换了一件衣服,整理了整理头发才跟着新民出来。新民在一旁看着她收拾。见雅慧停下看他,才说走哇。
雅慧落在他后边,并排走在一起会被村里人笑话的。
云云房后是一片空地,又是在村子中心,天一冷,人们都攒在那儿晒太阳。雅慧一看见人堆心里头就害怕,跟在新民身后头也不敢抬。
离的老远就听见二媳妇那条大嗓门儿在说道:“我们那婆婆!吃药就跟吃饭了,尽饱吃了,就那还一天的跟个病娘娘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亏待她了!”
“那你婆婆也跟黑眼子婆婆一样哇!是饿了吃丸药,渴了喝汤药,不饿不渴喝西药。”冯三儿的声音雅慧更忘不了。
“你可说对兰!”二媳妇儿道,“那老人家就是全凭药养的了么!我们这一年挣点儿钱还不够她吃药的了!”
雅慧听者气的牙根儿直痒。又怕新民一气去跟二媳妇儿理论,就站住了叫新民。
“咋了?走了哇。”新民回头道。
“你不要跟她计较。”雅慧用头指了指前面。
“我知道了!”新民不耐烦的说道,“走哇。”
还没出巷子,有眼尖的就看见他们了,嬉笑着说道:“新民!这是领上媳妇儿去哪串个呀?”
“新民!你咋舍得领上媳妇儿出来了?”有人道。
“人家不领上出来是怕你们看了!你们连这也不知道?”二媳妇儿挑事道。
“我们看一看能咋了?他媳妇儿又不是纸糊的,还怕人看坏了?”
“就是,我们也就是看的一会儿哇!”
“不哇不是看的一会儿你还想咋了?”又是冯三儿道,“还想上个摸揣个了?”
“冯三儿。”新民站住了说道,“你是不是又肉皮咬兰(意思是想挨打了)?嘴头子就不能放干净点儿?”
新民声不高,可人们还是都不说话了。只有冯三儿脖颈一扭一扭的小声说道:“管天管地,你还能管住人说话放屁了?”
“你说甚了?”新民提高声音道。
“行兰行兰,他甚也没说,个人(自己)说个人是放屁了。”有人出来打圆场道。
新民看了看冯三儿,这才回手拉住雅慧走开。
“你们看看人家这小两口,走起路来还拉手手了。”有个女人说道。
雅慧羞得忙甩开新民。人们在后头阵哄笑。
新民也笑,对雅慧说道:“你看你那点儿出息哇。”
赵老孬正在院里头收拾着散落了一地的头蹄下水,看见新民进来就笑道:“咋地?我这牛肉香不香?”
新民点头说香。
“解了馋兰哇?”赵老孬道,“这也是现在,这要是在五荒六月吃上这牛肉,那可不是说了,真是比吃上人参也管用!”
说着又招呼雅慧,“新民媳妇儿,你快去家里头坐哇,这儿血腥气呛的。”
雅慧说不用。
“你们两口子相跟上来了,不是有事了哇?”赵老孬停下手里的活又道。
新民看雅慧,说没事没事。
“不对!你们肯定是有事了。”赵老孬道,“不是吃坏肚兰哇?那不可能!我这牛可是一点儿药也没喂过,一看见不行我就是赶快杀,血流出来还是红红儿的,能把人吃坏了?”
“谁说你把人吃坏兰?”新民笑道。
雅慧见院里看不见一块儿牛肉,就说道:‘我们还想再买点儿牛肉。’
新民看她,雅慧装着没看见。
“到底是大地方来的,就是识货了!”赵老孬冲雅慧比了个大拇指,说道:“可惜呀,肉是没一两兰,再想吃也难兰。因为甚了?我这头牛是咱们前后营子剩下的最后一头老黄牛兰!现在的人没人愿意养牛,种地用不上,吃还三年两年吃不上,还不如喂羊了。以后你们就是个吃羊肉兰。”
“你这一头牛杀的,成了财主兰。”新民道,“全营子的人都短你钱的了。”
“这点儿算个甚了!”赵老孬不以为然的一摇头,“还是你们年轻人了,脑筋活。新民,我明年就跟上你种呀,你种甚我种甚,你可不能跟老叔留一手的啊!”
“我这也是瞎碰了。”新民笑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了。”
“能碰上也算。”赵老孬道,“我反正明年就跟上你种呀,你那二亩地种下来,比我们这十几亩地的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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