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隼眸中犀利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嘲讽与颓废。
“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八岁之时,你母亲顾氏带你去皇宫拜见万缱萱那个毒妇,她选了我的母妃作为陪同。”他眼神黯了黯,仿佛陷入了极为痛苦的回忆。
“那日,母妃带着我,就站在宇文弘诺的身后。那时我十二,母妃刚为我选了两个宫女开蒙,可我一遇见你,任何别的女人在我眼中都失了色泽。虽然那时,你也不过刚及总角之年。一张小脸还未完全长开,却已是蛾眉婉转,双眸翦水,占尽风流。虽然身前隔着那许多人,低矮的我只从人缝里挤着瞥见你一眼,你的容貌便如那冬日映雪的朝阳,如此柔亮明媚,直直射入我的心底,从此六宫粉黛纵日日在我眼前,也都如庸脂俗粉让我嫌恶。我回去便央求母妃,待你及笄,让她去求父皇将你赐婚于我。无奈我母妃哀怨垂泪说:‘你这等权臣贵女,岂是我这皇宫之中一个不受宠的妃嫔所出、又向来不受皇上重视的幼弱皇子,所能肖想?‘”
“她早就料定,即便是权倾朝野的慕容家也不能耐你何,你迟早是东宫的、那个时候方乳臭未干的我的侄儿的人。”
我听到这里恍然如悟、震惊不已。其实在听到他提到万缱萱之时,就怀疑他指的是万皇后,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万皇后的名讳。
我试探着结结巴巴地问:“那么……你称宇文弘诺侄儿,那么说,他就应该称呼你一声皇叔?”
“哈哈哈,没错,那个小杂种论理是应该叫我一声皇叔,但现在不是了!万缱萱那个贱人,用卑鄙的手段毒害了我那一向与世无争、单纯良善的母妃。她的儿子,又夺走了我朝思暮想的女人!现在,我已经与宇文家誓不两立,今后若有姓宇文的和姓万的落在我手里,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再也不会犹豫隐忍。你这次做定了我的压寨夫人,谁要阻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宇文烈的隼眸发出足以慑杀一切的凶光,其中满是怨毒仇恨。
“你知道吗,你十岁之时,京城街头的黄口小儿都会唱:‘裴相女,倾国颜,才艺绝,蕙质娴,回眸盼,醉神仙。’我越听他们这么唱,就越对你思之如狂。辗转难寐的无数夜里,我背着所有人,偷偷溜出宫,夜探丞相府,彻夜不归,只为渴求一睹你的芳容。无奈几乎次次失望而归,只偶尔几次,远远望见了你婀娜顰婷的背影。”
我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不止一人在靠近这匪窝,我心暗喜,忙用鼓励的眼神投向宇文烈,装作很想知道下文的样子,柔和了语气问:“然后呢?”
帐外夜的静谧让宇文烈彻底放松了精神,他显然没有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只是听到我的鼓励声,似有些激动地接着说:“但让我心碎绝望的是,我再一次看清楚你的芳容,竟是你和宇文弘诺大婚之后第二日。我母妃位份卑贱,自然没有资格接受你们的请安。在我的一再央求下,她花重金买通侍卫,让我进宫,在你的必经之路上以尽可能的最近距离,望了你一眼。这一眼,又让我有五年之久,朝思暮想、夜夜难眠。”
说到此,他的眼里爬上哀伤:“也是因为此事,被万缱萱那个毒妇发觉,之后不久,她想法设法陷害我,想置我于死地。又用手段迷惑住我那昏聩绝情的父皇,下旨赐婚,将她的唐侄女、他们万氏之门出了名的丑女浪蹄万兆莹许配于我。我母妃怕我受委屈,哀求于她,竟被她一杯毒鸩酒害死……”
宇文烈气愤难当,从我身上起身,要去案上去取那里放置的一个酒壶。
此时,帐外响起了一阵嘈杂,有人在帐外急呼“大哥”。
宇文烈疾步出帐,俄顷带进来一个婆子,吩咐到:“速速将夫人捆好,藏进山脚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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