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了一些世家隐秘之后,陆凝就将这段梦境结束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清楚的,世家也不会只有一门法术就能存续至今,他们肯定还有些别的秘密,这就不是羽百卷这种明显的纨绔子弟所能知道的了。
在陆凝离开后,羽百卷悠悠醒转,将酒壶在自己嘴边凑着晃了两下,没有一滴流出来,才晃晃悠悠地起身。
这时,一个一脸奸笑的男人凑了过来:“哥儿,是不是缺钱了?我这里有钱,只要……”
“滚一边去!”羽百卷都没等他说完,眼睛一瞪,随后便有两个赌坊的人走过来将男人直接架了出去。
“什么小瘪三也来跟我搭话……这是我家赌坊。”羽百卷嘟囔了一句,随后挠了挠头,疑惑道,“咦,我钱都输光了吗?”
“您今天的份例是输光了,少爷。”一个人笑道。
“哦。”羽百卷掸了掸袖子,转身就出门去了。
梦中人的戒备心要远远低于现实,须臾之景的厉害之处正在于此。
依靠这些行走在外的世家子弟,陆凝没有花费很多功夫,就找到了当初贾先生来到盛元的行踪。
这位贾先生先拜访了常家,然后又去了袁家,最后才拜访了方家。这位妖魔在每一家停留的时间都差不多,绝不至于产生厚此薄彼的情况,而按照这个逻辑,它也一定会拜访羽家,最后试试能否见到那宇文家的人。
毕竟是带着遵守规矩的想法来的,会这么做也很正常。
陆凝估算了一下时间,就在那位贾先生离开方家的时候堵到了它。
“阁下慢走。”
当她在一条略显空旷的街道上叫住贾先生的时候,这个妖魔显然是愣了一下,不过陆凝快步走上前,摸出一枚令牌在贾先生面前晃了一下。
“认得吗?”
贾先生愣了一下,铁面楼当然是与大魏有合作关系的,他作为外派之人,怎么会不认识这令牌?
“认得,您是……官家那边的……”
“塞北战事如何你想来也不是不知道,来这盛元城内,可有报备?”
贾先生嘴角抽了抽,铁面楼固然与大魏也有些联系,但到底是个江湖门派,派些手下出来联络生意还需要报备?它们到底是妖魔,只有妖星的命令是绝对遵从的。
但现在,它也不敢在这盛元城根皇家的使者闹什么事情。这地方体面的规矩如此之重,如果他不给皇家使者面子,这些家族能一起下杀手。
人类在团结一致这方面,有些会连妖魔都感觉畏惧,盛元城这些家族就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一种就是在塞北。
“借一步说话?”陆凝笑问。
“那您带路?”贾先生说。
陆凝没想到这妖魔真的能畏惧到这种程度,难道是因为在人类之中混迹太久,它们也沾染了些许人气?还是说盛元的家族真的凶名在外?
她带着这贾先生来到了盛元城里一处有名的园子。这园子是五个家族共同出资修起来,给城里居民休息的,这种事在大魏的其他城市也属于难以想象的东西。
当然,并没有太多人会日常来这里,毕竟真的有闲的人在这座城里并不多,现在只是午时之前,更没人会到这里来。
陆凝找了个有石头桌椅的地方,与贾先生相对而坐。
“贾先生,我也这么称呼你好了,此次来盛元城的目的,可能说出来?”
贾先生苦笑了一下,说:“面对皇帝使者,自然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凝摆出了倾听的姿势。
“使者当知,荥阴一战,妖星十殿殒没,而殒没之因,便是规则所系,因果缠身,不得不死。”贾先生说。
陆凝点了点头。
而显然,规则所影响的并不只是一处。
“这世上,多的是贪心不足的情况,妖星呢,也不能免过。阴阳镜大人也是如此……虽不如十殿,但铁面楼也是有自己一部分自然规则的。”
贾先生揣手在袖子里掏摸了几下,拿出了一根连着红线的细针。
“针线?”
“天命一角,便在铁面楼中。织机与锻炉,还在运作,却已不复百年之前的样子。便是存世妖星,亦将有所畏惧。”
“什么变化?”
“织机绞缠,纺布仅余血色,锻炉轰鸣,火光不见温暖。”贾先生作为能出来独自访客的,当然见过铁面楼的机密如今成了如何的模样。
那本应纺出天下千丝万缕命数长河的织机,不断发出仿佛骨骼被压碎一般的咯吱声,所有的丝线不再以整齐的方式排列,却最终还是聚集成了布料的模样。所有的丝线都泛着不详的黑红色泽,就连阴阳镜都拼尽全力,才从织机上剪下了五根丝线,其中一根便在贾先生手里。
而无需任何燃料便永不熄灭的锻炉之内,那火焰燃烧到绽放白光,却冰冷到哪怕投入熔融的铁水,也会立刻冻结。熔炉不会在接纳任何物质用于锻冶,反而会开始喷吐出毫无温度的物体。这些物质会将接触的东西转化为同样干冷的火,只有泥土不会与其产生反应。这种东西贾先生也不敢带在身上,只是描述了一番。
听完描述,陆凝一时有些拿不准这是什么诡异的东西。
她知道得有点多,而很多情况都能达成类似的效果,就算局限在规则的崩溃这个范围内,也没法立刻判断是哪方面的规则崩溃所导致的。
作为游客的知识储备都搞不明白,那贾先生这种妖魔自然就更不明白了。要不是那根红线没有真的表现出什么高危特性来,它都不敢带在身上。
“我能看看吗?”陆凝伸手。
“请小心……”贾先生将针递过来,这针倒是很普通,只是方便携带红线的。陆凝接过来,启动妖目之后,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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