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便是元宵。上元节,历来都是喜庆且热闹的;上元节的夜晚,历来也都是喧闹且浪漫的。这一年,金坛县的上元节也是一样。
这天早上,裴珲对裴琅说:“六郎长这么大,竟没出过远门。这两日堂尊大人在县里办了场花灯节,要与民同乐,不如哥哥带你瞧瞧去?”
“可以么?”裴琅十分心动,他很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只是县城那么远,老沈氏能同意么?他可是记得买年货的时候,老沈氏连镇上都不让他去呢。
裴珲知道他担心什么,笑了笑说:“祖母已经同意了,六郎就放心罢!”
“是哥哥说服祖母同意的?”
“嗯。”裴珲淡淡地应道。
裴琅简直佩服极了,什么叫做你哥哥还是你哥哥,当真是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啧啧...他欢喜地跑去找老沈氏。
老沈氏果然是一早便答应了,这会儿见他跑来,没等他开口便说:“六郎还没去过县城罢,今儿就跟你哥哥去一回,也涨涨见识。”
祖母”裴琅小心地问,“我真能去么?”
“去罢去罢”老沈氏摆摆手说,只是一直蹙着眉头,似乎不大开心,“你们哥俩好好顽上一回,过两日再回来就成,其余的你哥哥自会当心,我便不再说了。”
裴琅见老沈氏忧虑,以为她在担忧他们的安全问题,忙拍着胸脯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跑,让她尽管放心。
老沈氏扯出一个笑容,挥着手赶他出去了。
裴琅收拾好东西,跟在裴珲身后去了四叔裴长林家。裴长林负责给镇上的酒楼送货,几乎每天都要跑上几趟,连过年也不得闲。以往裴珲去县里上学,也都是坐他家的驴车到镇上,早已是轻车熟路了,知道他不好收钱,裴珲便包了些腊肉作抵。裴长林对此显然也是极为熟稔的,没怎么推辞就收过去了。
等到了镇上,他们又租了辆马车往城里赶。裴琅坐在车里被晃荡得快散了架,对出行不易有了深切的体会。
好容易到了地儿,裴琅摇摇晃晃地从车上下来,只觉胃里翻滚得难受,像晕车似的,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幸而天色尚早,他有许多时间慢慢恢复。
裴珲扶着他坐在一边休息,又拧开水壶让他喝了几口温水,安慰着说:“头一回坐车都是这样,我第一次来县里的时候,比你如今还要难受几分呢。”
裴琅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很多了,便问道:“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裴珲说:“先把东西放学里,我们去吃个饭,歇一歇,到晚上再出来观灯。”
裴琅点点头。他们身后就是县学的院子,裴珲拿好包裹,带他走进去。
县学里的管制似乎不甚严格,也没个人开门,裴珲只登了记就进去了。裴琅本以为大过年的这里会很冷清,却不料人还挺多的,不断有人过来跟裴珲打招呼,裴珲也都一一回礼。
宿舍是两人一间,裴珲的舍友不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裴琅问道:“哥哥,他们就一直住在学里,过年也不回家么?”
“这可说不准”裴珲说道,“他们有的是被家中父母督促,赶来学习的;有的是屡试不第,无颜回家的;还有把这儿当家的——毕竟比起外头,还是这里的房租便宜。”
“啊,还有房租啊?”裴琅惊讶地问。
“那是自然”裴珲点了点他的脑袋说,“还能让你白住不成?四人一间,两人一间,一人一间,价格都是不同的。莫要说房子了,便是日常饭食价位也是有高有低,端看你出不出得起了。”
原来如此,裴琅恍然,看来生财有道的不止庄先生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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