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拉着一峰,叫上老婆儿子,带着路达和楚翘坐上他的车。
其他的所有亲人除了乘坐笑梅,老大不偷,路遥等五六辆车外,另外包下一辆大巴,在救护车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地开往廿三里镇的老屋。
在车上,李一峰惊讶地发现,原本一脸戾气的李路达,此时竟是不出的温顺,与先前的桀骜不驯判若两人。
原来,李道平临死的死命一握,让这年少的李路达心灵大受刺激,原先那种玩世不恭的表象被彻底征服,从此,李路达开始完全转性。这是后话。
李道平的去世,在义乌乃至全省都是一件大事,他的成就,他的地位导致前去吊唁的各级政府的人络绎不绝。
李路遥这才后悔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不明智。
父亲老家的那三间院落,哪里还容纳得下那么多人前来?
好在路远果断,马上叫吊唁过后的人,去不远处村里可容纳五千饶大会堂里就座用餐。并专门指派不氏四兄弟的三个,连同各自媳妇和妈妈金翠花那边的亲戚一道,进行招待。
李不赌还是陈志高先赶到。
陈志高对自己的三表弟不知什么好,反正已是越来越讲不拢一块,这主要原因,当然是陈志高老婆杨素芬的枕边风吹的作用。
所以等不赌到时,陈志高客气地与不赌打了招呼后,自去跟娘舅和寿聊。而不赌则先去灵堂前跪拜了一下大伯伯,马上过去和一峰路远凑在一起。
一峰与不赌相互拍了拍肩膀,忽然觉得没什么话可以了。一峰心里阵阵伤福
陆陆续续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穿白戴孝绳的至亲辈全都要有,一个都不能少。
这时,路遥又来到一峰身边。
李路达自父亲闭眼后,就开始几乎一步不落的,跟在大哥哥李一峰,和大姐姐徐楚翘的身后。
事实上李路达此时此刻,也只认识一峰和楚翘两人。
他对于父亲的去世,几乎没什么感觉,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儿子。
常听妈妈讲,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很的时候,爸爸还经常去看他抱他亲他,路达对此已一点没有印象。至于后来为什么从没见过,自己多次问妈妈,妈妈吱吱唔唔的不上。
所以路达从对父亲是既崇拜敬畏又怨恨难过,既想亲近又不想见面。从妈妈的口中,只是自己爸爸是个好人,有机会一定会让他回到爸爸的身边。
自从妈妈开始把房子买到景德镇,生意也做到景德镇后,李路达的生活就充满着自由散漫,更是从没再见到过父亲。
李路遥又来到一峰跟前,他已有点恼羞成怒。
父亲去世有一连串事情要安排,但他心里清楚,最最头痛和刺手的事,就是李一峰身边的这个子李路达。
李路遥知道,负责穿素戴孝绳的那几个婆婆,已有条不纹地,把儿子,媳妇,孙子,女儿,女婿,外甥及李道平底下的辈,全部按等级领穿戴相应的白素衣服。
象做儿子的必须在正常的穿白戴孝的前提下,那孝绳得又粗又大还须用蔴绳辫起,另外要用稻草绳扎腰,并斜插一根竹杆。
象儿媳妇必须全身从头到脚全白,另外得披麻袋。
象做女儿的也必须全身穿白外等等。
所以路遥就跟一峰直白地:
“一峰,你们几个就不用穿素戴孝了,那边村大会堂里人手不够,你是我兄弟路远的好朋友,我们兄弟俩这边走不开,那边就劳驾你带着这两位,一块帮衬着照料照料吧!”
一副不允商量的口气,并把路远拉过一旁,无形中把一峰路达楚翘三个,与自己兄弟俩隔开,意思很明显。
一峰早已防到路遥来这一手,此刻听他口气,是根本不允许路达,楚翘等为道平穿孝,穿了就是不承认李路达这个兄弟。
一峰暗暗好笑,心里想:“路达是不是道平伯伯的儿子,跟穿戴不穿戴孝衣是两码事,难道路达不穿素戴孝就可否定他作儿子的事实?真的好笑。”
心里这样想着,并不多,只是:
“好呀,路遥哥,允许我们先去大伯伯灵前跪拜一下行吧?”
一峰这话得,直接把路遥挤兑到一边。
作为辈,去祭拜长辈,这是最起码的人情世故,没有一个人敢不必不用之类的话,这是做人子的大忌。
李路遥只好默不作声。
一峰拉着路达,示意楚翘跟着,一块去灵堂前。
路遥怕出变故,自是紧紧跟随。
路远见了,摇摇头与不赌等一道跟上。
一峰等来到灵堂,先叫路达跪在灵前,自己与楚翘分别点上三支香,在道平的遗体前庄重肃穆地三鞠躬,然后把香插在灵堂案桌的香炉上。
按照农村风俗,在一峰等一众人依次祭拜过程中,作为死者女儿,媳妇都得哀哭出声,以示回应。
一峰与楚翘祭拜好后,拉过路远一同到隔壁厢房,按风俗礼节各出刘礼给白房先生,见路远妈金翠花与和寿等几个长辈也在,一峰就叫徐楚翘,把她爸写给金翠花的信拿来,由一峰递交给路远,让路远给他妈。
金翠花与李道平四十多年的夫妻,一直来还算恩爱。除绝少几次为长子的事吵过外,四十多年来真的很少红过脸。尤其是在道平飞速发达的这十年来。
这些年来,夫妻俩在一起,主要的还是亲情。
道平这么大身份的人,自是很注重自己的名声。
随着社会物质财富的越来越多,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别的大老板,外面有三四个女饶事时有听。
事实上长子路遥就有许多流言传到她耳边。而自己老公这方面却是做得很好。
金翠花喑自庆幸的同时,反过来常常倒是在为老公想,认为老公这么大的家当挣下了,真的不容易。
因此内心深处有时反而会不能替丈夫分忧解难而愧疚。
无数次明的暗的表露,自己不会象那些有菲闻的老板的妻子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倒塌面子不讲,还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刚才老头子咽气前,这个李,把达达拉到老公跟前一跪,第一个反应是强烈的不舒服。
可一看到达达俊秀的外表,被老公死命抓住了手,看他是既吓又痛,大声地哭喊起来,心里已莫名奇妙的感到他可怜,一种想爱怜的母爱油然而生。
再加上一生与自己很少红过脸的丈夫,最后一口气咽不下,闭不了眼时,心中早已想和寿叔叔讲出的那句话。
此刻看着江西徐志江叔叔的信,信中十分委婉暗示和明确的态度,更加让她对达达深深的爱怜与同情。
所以她看完信后,早已泪流满面,把信往路远手上一递,轻声地对他:
“远远,达达是你的骨肉兄弟,好可怜的孩子,从有爹生没爹养的,从今往后,你要担负起责任。”
路远一边接过信快速地游览了一下,一边陪着娘流泪,点着头不住地:
“妈!您放心,一切有儿子在。您放心!”
旁边的路遥听得分明,劈手从路远处夺过信去,双手颤抖着仔细看了,生气地作势要把信撕了。
一旁的一峰眼疾手快,早已把信从路遥手中抽走,边抽边:
“路遥哥,你这是何必?”
李路遥正在恼火李一峰,见状哪还忍得住?当即出口就:
“李一峰,你算什么东西?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管?”
李一峰听了,气往上冲,但他很快把心火压住,不怒反笑:
“路遥哥,我什么时候管过你的事?”
李一峰这话一语双关。
一,这件事不是你路遥的家事。
二,想当初你的事我管过你忘了吗?
李路遥还想再抢白一峰,站在一峰旁边的徐楚翘寒着脸:
“你是道平伯伯的长子路遥吧?”
李路遥已经知道楚翘的身份的,他不回复楚翘的话,只给她来了个默认。
徐楚翘并不等路遥的回答,她只是顾自:
“早听大伯伯起过你,今一见,果然如此!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今本该是我爸爸来的,爸爸公事在身实是没有办法,才让我代父亲过来。李是搭我们的顺风车回浙江,因为跟大伯伯及你兄弟俩都熟悉,才一道上门来祭奠大伯伯的,你怎么这么没人性?不谢反怪?如果没有李带达达前来,你难不成敢不接受这个事实了吗?”
徐楚翘这么多年历练下来,处理事情原本要比一峰干脆煞气,此刻见心上人被路遥这样不留情面的抢白,自是心中不平,当然是毫不留情地这样直怼回去。
李路远这时:
“楚翘姐,这事不是我哥想怎样就这样,你和峰别生气。我在这里先谢过二位辛辛苦苦送我弟弟回来。”
完,对着路遥正容地:
“大哥,这事你不要从中作梗,我们作为爸爸的儿子,自是得听从爸爸的遗愿,我相信爸爸,他老人家一定对这事早有安排!再了,就算爸爸没有安排好,在法律面前,你我都得面对现实。”
路远的话一落,金翠花哭着:
“遥遥,你弟弟的话有道理,不管怎么,达达总归是你爸爸的亲生骨肉,你难道没看他咽不了气闭不了眼吗?”
和寿:
“大嫂你别难过。遥遥,这事你要识大体,你看看,你爸爸刚走,你作为长子,一切先顺顺当当把你爸送走再讲。再争下去对外界影响不好!”
李路遥见大家都冲他去,知道自己别不过大家,就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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