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讲到,王改见不赌师父的墓碑上,写着“李家达之墓“五个大字,大吃一惊,总觉得自己哪里听到过。
在回不赌家的路上,他反复回忆,知道不是从一峰处听得的,但绝对千正万确的听到过。
为此,他几乎老僧入定一般,差不多想了一夜,于一峰心玉的奇怪表情不理不顾。
直到第二一早,才有点想明白,似乎跟爹爹常的,上海那个同母异父的伯伯有关联,伯伯的名字中,似乎就有个达字。
当王改把心中疑惑讲给不赌一峰听时,两个都已听家达大公讲的身世故事,均十分激动,认定王改的父亲,定是家达的同母异父的兄弟了。为慎重起见,王改恳请一峰再走一趟常熟。
一峰本是个热心人,一则对家达太公心存敬佩,二则也与王改情深义重。加上本身好管闲事且又有侠义心肠。
于是又一同与王改心玉回转常熟。终于把家达与王改父亲王知果的关系弄了个水落石出,皆大欢喜!
从常熟回来后,一峰终于有点空了下来。
就马上叫上不赌,骑着摩托车,兄弟俩个一起去拜访吴杰。
自一峰去年辞别吴杰后,短短的几个月工夫,吴杰就兴办起了布厂。
那时节凡东西都不用愁销路。所有企业基本上三步曲,采办原材料,加工生产出成品,然后销售。
这中间虽有许多环节环环相扣,但主线就这三步。
作为刚兴办起来的布厂,吴杰当然有太多事要管要处理,忙得一塌糊涂。
就在不赌骑摩托车到车吴杰布厂前半时,吴杰已由司机开车去无锡进货。
一峰从门卫处知道情况后,很是失望,只得打道回府。
九十年代的第一个春,注定更要百花齐放,春意盎然。
一峰却十分困惑,提不起兴趣。
知道一年之计在于春,可他不知自己之计是什么?怎么办?
这个春节里,三个把兄弟,就一峰过得最无聊。女朋友丽娜,一门心思只想与一峰在一起。一峰明明居无定所,她却毫不在意。
可她既无主见,又从不操心。好象一切自有一峰在,塌地陷浑不怕。
这无形之中又给一峰添了不少压力。
一峰自嘟哥结婚那,与强哥见过面后,再没有和他见过。
这初八,一峰去他家,本想找他聊聊。
听他娘讲,强哥新潮,早已与女朋友领了结婚证,去云南西桑版纳旅游结婚去了。
不过并没忘记兄弟,留着一个他在上海的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他娘让一峰自个抄一个。
依莲一边一边向一峰介绍,自己身上穿的大红绸缎面棉袄,是媳妇送的。
一峰笑着夸好看,年轻了十岁之类的违心话,辞别而出。
一峰很是惆怅。
看时间尚早,就再去看望结义后一年多没有见过的那翻江龙吴杰大哥。
当一峰兴匆匆骑自行车往清风绕过去,先去那边看过一个熟人,问零事。再去吴杰厂,他又不在。
问门卫一六十左右的老头,上次见的那个是后夜班。
被告知,吴杰老板一早开车去柯桥拜访客户了。
门卫老头十分热情,问一峰什么事?
要来上班,他那里报个名,明就可上要找老板,可留下姓名,电话号码,他会转告老板。
并若是有急事,可以立马打老板的大哥大。
一峰见门卫室内,靠窗口一桌子上醒目处,摆着一木盒子,木盒内是一台鲜红的电话机,只有耳机处开一空档。
知道那是当下流行的数字键的电话机。一块翻板盖住数字键盘,可以锁的。自是防员工乱七八糟的打电话。
一峰见龙哥不在,十分失望。对老头询问自己是否想去上班?找老板有什么事时?不好意思笑了笑,摇摇头,并不多。
也没有留下姓名,更无电话号码可留。心情沮丧,神情落寞地离开。
等一峰到渡口在船上时,才后悔刚才忘记了问龙哥的大哥大号码,心头更加失落。
而当船家告知,渡船钿连人带车2元时,一峰忍不住轻轻嘀咕
“年内还只须一元呢?咋的转眼涨一倍?
收钱的船家女耳朵尖,已听到。早在笑一峰。
”什么朝代了?正月里这渡船承包,那是村里有几十户人家,明里投暗标的呢!我们家运气好中了标。渡船钿国家规定的。
要渡船的人,江对岸笼统十来个村,最多又多得了多少?实指望着改革开放了,外地客人多来走亲访友呢!你这后生哥,李家岙的吧?情况不了解了吧?”
一峰听了,脸上一阵发热。
暗暗叹服两三年前与嘟哥,老四一道过渡时,嘟哥的话。心里想
“这女的看她墨乌溜鳅的,倒是有些远见。
知道改革开放了,山村里往来的人肯定会多起来。我一个聪明人,自应比她要多些见识。”
这样想着,对自己眼下处境略微宽零心。
一峰无精打采的回村,一时无所适从。
家里老娘疯病又复发,恐怕中饭都不一定有得吃。只好又往嘟哥家里去蹭饭。
这个春节当中,不赌家里,也就是和寿家族,倒是接二连三的,喜事连连。
先是王改心玉,各自领了自己父母亲,和王改的几个姐姐,一大帮饶,一道来认亲。
心玉已把一峰当亲人。她一见到他,连忙把那放在心头的疑惑,叫王改问又忘了,这次提出来问一峰。
一峰知道怎么回事时,暗自好笑心玉还有少女心,于是悄悄告诉了她。
心玉听了,笑着点头,很是佩服。惹得王改好奇心起,迫不及待追问心玉……
一峰送别王改一行后,心头又郁闷起来。
好在巧巧生的大胖子周岁快到,又让一峰同着嘟哥高兴,热闹了一场。
而和寿二哥和禄,与家达儿子济安,孙子和平的寻根认祖,又让整个李家岙全村沸腾了起来。一番的认祖归宗,倒是比和寿姐姐和英的寻亲,和寿女儿布花的回家,要来得热闹,隆重百倍。乡里镇里,甚至县里,专门派了人来,为济安的认祖归宗,作了大量的报道。
原来,因李济安是李定邦儿子。李定邦,是李家达用了二十多年战时的名字。而李定邦是蒋公的嫡系爱将。
蒋公以为爱将李定邦已在民国36年,上海保卫战时为国捐躯。
所以伤痛之余,对李定邦的遗孀和后代很是关心,十分照顾。不仅给李定邦极高的荣誉,追认他为中将。还把定邦遗孀梁静燕封忠烈夫人。
并重点培养定邦儿子李济安。年长成材后,任命他一个重要职务。
正因李济安地位显要,才导致他的返乡探亲之路,凭空比一般普通人来得曲折。
连带他的亲戚,年纪比济安大许多,却是侄子辈的李和禄,想要早早回大陆探亲,也比普通百姓,多了几道门槛。
至于李和禄在台湾,是怎样认识,知道,李济安是自己同族长辈?个中离奇故事,这里不表。
尽管李一峰对整个认祖归宗过程亲眼目睹对和禄,济安一行,知道先来探路,为下次来准备。
见和禄跪在道平跟前的痛哭跪在娘亲坟头的忏悔。一峰一度都茫然。
对济安看了父亲家达给他的那份遗书的哀伤和拥抱不赌的那份感动对他拿金戒指派送亲戚的举动等等,不出的无动于众。
一峰对这些,就是提不起热情和兴趣。
家达太公的遗书,不赌亲手交给济安时,对家达太公的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感兴趣外,其他的李一峰都好象都漠不关心。
不过对台湾那边没有忘记李定邦,并始终给予很高的评价,倒是心感欣慰。
原本十分喜欢凑热闹的李一峰,这一次却是出奇的淡漠。
这引起了李老四的注意。
他见一峰从来都喜欢高谈阔论,追寻热闹的。近段时间却象一个只是跟着大伙看热闹的一混混,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李老四觉得非常奇怪。
这,老四见一峰跟着大伙去家达坟头,对济安要求政府重新为他父亲做坟这一大事,也似乎漠不关心。
就特地拉着一峰,并排往一峰曾经多次带自己去过的山谷走去。
边走边问”峰,你怎么啦?我看你这些来,整个人都萎缩着,无精打采的,到底出什么事啦?和谁吵架啦?女朋友吹啦?……?”
一峰见老四平时话不多,这次倒一口气提好几个问题,觉得滑稽。所以笑了笑,却懒得回答。
老四见一峰不出声,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横过一步,挡住一峰去路,要跟他急。
一峰见老四急眼了,不由得笑着“老四,我真的没事的!”
“我不信!从来没有你不开心的时光,除了那年你爹爹……”
老四并不完,因为他知道一峰忌讳提他老爹。
一峰见兄弟真心关切,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四,真的,这段日子来,我一直觉得郁闷,你,今后我该怎么办?……”
一峰把自己自去年与强龙相见后,越来越觉得,赶不上这社会的形势发展的进度。
对强哥过“早来早来,不急不急”的话十分不解。
强龙和吴杰,都只比他一峰大几岁,可他们都已有车,有事业。
而他自己却连今年去干什么,都还毫无计划。
本想去和强龙聊聊,听听他的口风,可他去了云南。
又想去看吴杰,可去了又没见着。
心想叫女朋友待自家里,他想去上海深圳等地去闯闯,可丽娜死活要跟着。生怕他飞走……
当一峰把心中苦闷全向老四了。老四听完,一阵沉默,
“峰,你这么聪明,这么年轻,还怕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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