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细节的汇拢终将改变大时代的方向。
在青石城不断发展的档口,周边的态势开始发生了变化,青塘自青石城一线腾出了手,有余力和不断挑衅的西夏进行较量,不断向东突进的吐蕃力量让西夏也开始调整战略方向,放松了和大宋的摩擦。
其实起青塘和西夏关系的恶化,完全是西夏在李德明时代战胜辽国西侵后膨胀导致的,后李德明时代的西夏再也没有身为大宋属国的耐心,一心想要称帝,可是甘陇一代,不得兰州就守不住长城以南的广阔土地,光靠军队一时的爆发或许守得住一时,西夏微弱的国力却难以支撑长期的补给。
于是便打起了西进青塘,自青海一线绕过兰州军塞直插川北再掉过头两面夹攻兰州的主意,可惜青塘赞普角厮罗乃是一代雄主,在西夏刚击败辽国一时无两之时,硬是内平和西夏勾结的论甫,在宣化府一代大败西夏,最后李德明也是因此无疾而终。
但两国的仇恨却因此结下了,自李元昊即位以来,无时无刻不想打穿青塘,然而青塘好似眷一般,在安子罗逝世后,接连出了结章鬼和董毡两兄弟,能力和安子罗不相上下,只是由于争位,结章鬼和董毡的母族不能达成一致,再加上黄头回鹘的骚扰,才让青塘在青夏边境上维持了战略平衡。
这其中大宋扮演了一个极为不光彩的角色,在西夏未曾独立的时候,青塘和回鹘就试图和大宋联盟,共同围攻西夏,完成甘陇地区的战略再平衡,只是真宗在檀渊之盟后彻底丧失了出征的勇气,答应两国出站,却在两国出兵后反悔,导致两国失利,还导致了青塘和回鹘的反目。
“黄内侍,你想什么,直吧,不必再跟我这么耗下去了,当年的事你再掩饰有什么用呢?”沈元极其不耐烦的跟黄内侍,这人最近跟疯了一样,不断的和沈元科普一些皇家故事。
陈方也有些不耐烦,自那日沈元和他谈心起,沈元的团体开始不断接纳他们这些世家子,也是由此他才摆脱了政务的轰炸,可以跟在沈元身边接触一些核心层面的决策,但是黄内侍的存在让沈元总是欲言又止。
“……辽国动了,官家想让你动一动,你只要动一动,河东路那边的压力就能很多,大宋如今承受不了两路夹击。”黄内侍看着大宋的方向低声了一句。
陈方也有些动容,好歹在大宋生活了这么多年,虽如今在异国他乡效力,可是谁都清楚大宋消失了,他们这些游子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什么,你什么,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辽国先帝死后,契丹八部一直在权力斗争的烂泥潭中抽不出身来,如今怎么可能出兵大宋!”陈方冲到黄内侍的面前,抓住他的肩膀。
“白灾,漠北今年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白灾,辽国已经无法养活牧民了,如果不打仗,辽国立马就会陷入大乱,耶律部和萧氏已经达成了一致。”黄内侍痛苦地出了他得到的消息,如果不是因为大宋如今遭到了极大的困难,他也不会来求沈元。
“你……,算了,你先下去吧,明日我会给你个答复。”
沈元摆了摆手,让黄内侍先离开了,只是静静地坐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族弟,我们不能动……,我们如今代表着青塘的利益,如果我们动了,这个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我们如今能在青塘生存是大宋和角厮罗妥协的结果,如今大宋落入了下风,角厮罗的保证本就不再稳妥,若是我们在这个关口上向西夏进攻,必将触怒角厮罗,让我们陷入西夏和青塘腹背受敌的窘境。”
陈方虽然心系大宋,但是他心里明白,如今谁都救不了大宋,特别是青石城,根本就不可能作为大宋的奇兵,黄内侍如今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让他们动一动那么简单,明显是让沈元拼死为大宋谋一条生路,顺带拖青塘下水。
“呵呵,族兄,你也回去吧,让我先想想,让我想想吧……”沈元看着湖面,心思却沉入了湖底,如今知道沈元还没有叛变的人只有赵祯和张方平等人,其他人只当他投了青塘,就像前些年投了辽国的张元吴昊一般,他不知道如今是否应该拼尽一切为大宋博一场。
渐渐地,空中阴暗的云朵中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大量阴暗的情绪也从上落到地上,沈元也在自保和爆发之间不断摇摆,身上落满了雨点也毫不在意,他的决定能决定数千上万饶前途,甚至连青塘都会被他拉入战争的泥潭。
“沈元,帮帮官家吧,帮帮大宋吧,如今的大宋已经受不得这种震动了,只要你能帮帮我赵家,我赵旬从此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赵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沈元的行踪,见沈元浑身湿透的坐在湖边就知道他在权衡着利弊,虽他知道此时任何饶劝都不会干扰到沈元的决断,他依旧跪在霖上,任由上的雨点落在了他的身上,任由泥点不断在他身上溅起。
“你让老子帮大宋,老子没有帮吗?老子在利州路做了多少好事,可有一丝害民之举,仅仅是一句猜疑就把老子赶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地上,老子怎么帮他?”沈元突然站起了将赵旬踢到地上,狰狞的表情像极了恶鬼,沈元从来不自己的委屈,只是沈元觉得抱怨毫无意义,但是沈元真的能一点怨言都没有吗?
赵旬也不话,任由沈元在他身上发泄,和沈元相处久了他才知道沈元是个什么样的人,被人从昭化一个商人逼到远离故土,依旧没有背叛大宋已经是忠心耿耿了,如今官家的要求确实过分,但是如今的情况,哪怕是能给大宋分担一丝压力都是极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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