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兄，看来这段大头为了攻打昭化城已经疯了，这是摆明了要胁迫灾民去当第一波炮灰啊，就这些人，别说攻城，能不能走到昭化城都是个问题”沈柱在一边恨恨的说道，看着这些半大的孩子，谁不心疼呢。

“先上山看看吧，能救多少是多少”沈元作为一个现代人，第一看到这些真的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什么是旱灾啊。

书上几个字，易子而食，就过去了，真站在旱灾现场才知道人饿急了是什么都会吃的，观音土，柳树根，草籽姑且算了，吃人才真的让人心寒，他也是抱定了心思，这次上去，一定要多救些人下来，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良心上过得去。

一行人紧赶慢赶跟着柴金子和曾小乙上了山，虽说已是用尽了马力，可也是到了黄昏才到一处山坳里。

一千多人拥挤的挤在一起，到处是歪七扭的人躺在地上，只是却少见母亲带着孩子，远处的大石头上蹲着几个拿朴刀的光头青皮，在火堆旁烤着火，看着远来的马队瞬间招呼人站了起来。

“柴金子，这些人是你带来的？”领头的扛着一把鬼头刀上前问道，看都不看沈元一眼。

“沈柱，去，教教他们做人”沈元这边看着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便叫沈柱上去舒展舒展拳脚。

这几个青皮看着倒是极为威武，手上的功夫也是清一色的西军把式，只是明显没有力气，几个回合过去便被沈柱的人马擒住了，趴在地上还大声叫嚣着。

“你们这些青瓜蛋子，若不是爷爷在这山上吃不饱，当年在西军的时候，就你们这些人，我一个人就能砍翻”

领头的青皮颇为不服气，他本是段大头手下的兵，名叫霍青山，在西军也是一名好汉，一手鬼头刀不知杀了多少西夏的士兵，连山跋子也杀过几个。

若不是韩琦那狗官当年作死，他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近日段大头铁了心攻打昭化县城，这霍青山不愿去县里祸害别人，便被打发到榆树岭这边看管灾民。

“你这样的，也配说自己是兵？占山为王，胁迫灾民，打家劫舍你那一样没做？沈柱，结果了他”沈元心里对比着这些人和后世的解放军，心里愈加不忿，大声质问。

“呵，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这小书生真以为爷爷愿意到这山上来？若不是那些造孽的文官我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当日好水川大败，就剩段大头和我等数十兄弟，待我等回到营中，那些狗官还在帐中饮酒作乐，我前线的兄弟连稀粥都没得喝，这些玩意儿还在饮宴，段大头和我等当时就砍了他们的狗头判出了军中。

我霍青山虽然现在是山贼，可没做过打家劫舍的勾当！”

霍青山在一边大声的喊着，似是极为不甘。周围的难民也慢慢围了上来，不让沈元的人动手。

“沈小郎，你可不能杀霍军门啊，他虽然是段大头的手下，可平日里并没有欺压我等，还从段大头那里为我等要些口粮，若不是他，我们早就撑不下去了”角落里一个和祁老头长得极像的老年人站起身来，护在霍青山跟前。

“来啊，沈元，都说你宅心仁厚是个好后生，我看你和那些狗官也没什么两样，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没人骂你了”霍青山这厮却是个火爆脾气，在一边大声的叫嚣着，沈柱看不下去了，过去就是一脚。

“你这贼厮鸟，生了一颗榆木脑袋，若不是为了就这些苦哈哈，我族兄岂会冒着风险上山？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沈柱一边踹还一边叫骂，明显是动了真火。

沈元看着眼前这一幕，哪还有半分好心情，他以为他救了大多数灾民，该受人爱戴，可是如今他也是文官的一份子，想着这些人在山上易子而食，自己前几日还在挑剔家里的肉太过肥腻，可不就是霍青山嘴里的狗官吗？

“放开他，沈柱，这人是条汉子”沈元忍住心里的自责让沈柱停手，沈柱却怕这厮暴起伤人，把他的身上搜了个遍，取出两把小刀。

“霍青山，我知道你是条汉子，看这情形若不是你看顾着，早有人开始吃人肉了，你且在我身边当个伴当，在我身边看着，看我是不是个狗官，若我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你就砍了我的头去”沈元过去把霍青山扶起来，认真的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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