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单是从历史沉淀和名家的遗作两方面来看,这也是一幅价值无法估量的画作。
夏渊盯着先祖的眼瞳,脸色肃穆而坚毅。
夏徨的眼瞳,只是两个墨点,可那两个简单至极的墨点里蕴含的神态,却如何也探究不完。
从这个角度里看,是霸道,稍一眨眼,又变作了轻蔑,可是换个角度,又感到一阵孤傲扑面而来。
甚至,有时候又觉得先祖只是在看着前方发呆,瞳孔里没有任何神态。
您愿意看到这一幕吗?夏渊的目光深深陷入了夏徨的瞳孔中,他想在那双变化万千的瞳孔里寻找先祖对自己的看法。
可是这时候,那画像中的神态恰好处在发呆的时刻,夏渊的询问并未得到任何指示。他仰头半晌,目光在先祖腰间的挎剑流转了片刻。
他不知道将先祖的佩剑输给君文会不会令得先祖在天之灵大发雷霆,可事到如今,他已经做了,也管不得先祖在天之灵会如何了。
他又点了三支香,磕了三个头,将它们插在夏徨神位前的香炉里,便当作是赔罪了。夏渊随即走到父王的灵位前,抬手搭在那长条状的木牌。
成君国关于祭奠的习俗是,直系亲属死后,三年内为孝期,孝期内供奉的暂设牌位称作灵位,若是世家贵族,三年之后可设神位替代。
因此,夏渊娘亲的牌位是黑檀色的神位,而父亲的只是赤墨色的灵位。
夏渊感受着灵位牌冰冷的黑漆,心底也不知道有什么要说的。
他还记得父亲让曾伯转述给他的话,“偏西十二域不是任何人的私领,偏西十二族的族人也有权力生存在这片土地。
渊儿哪怕不能成为一代名主,带领偏西十二域朝更好的地方发展,至少也得让他维持现状,不让任何一个子民挨饿。”
“叫他不要嫌弃偏西十二域贫瘠而总往外面的繁华世界跑,不要对都城的权贵们抱有敌意,如今的夏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孤只有你一个儿子,不希望夏氏的香火在这一代断绝。曾经的兴盛就让它失去吧,没有能力夺回之前,好好经营偏西十二域。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可亲可敬的,不要辜负了他们。”
每个字夏渊都记得清清楚楚,此刻在父王的灵位前,曾伯的转述便如同昨日之音般,萦绕在夏渊的耳畔。
父王不想光复夏氏吗?父王甘心偏居一隅吗?父王真的想让自己对那群寡廉鲜耻的老东西放下敌意?夏渊心底冷哼了一声。
这些问题的答案并不需要任何揣测,也无需须臾的考虑,夏渊知道父王是怎么想的。本来,他从沙漠中得到的秘辛是要第一个和父王分享的。
只是……只是父王并没有等到自己。
冥冥中,有一只不可见的手牵引着他进了西境沙漠,又引导他发现了那座遗迹。也许,这是他的宿命,他本就该独自成就这样的一番伟业。
都城的勋贵们从未将夏氏看在眼里,他们觉得夏氏始终都是活在夏徨的功勋荫蔽下,夏氏除了夏徨一个人拿得出手之外,后辈子孙都是棒槌。
夏渊对他们的看法嗤之以鼻,先祖夏徨确实功绩卓越,可他认为,死去的人就该沉寂下去,无论他是否伟大过。
没错,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可飘渺不定的未来,惟有满腔雄心壮志之人方能驱动。
他们将会以异于常人的决心和毅力,使得世界按照他们的想法而前进。
曾经荒土的历史有过这样的一群人,可是他们没有成功,因为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他们在敌人控制下,又如何能成就自己的伟业呢?
夏渊抽回了的手,随即转身离去,动作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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