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日不见,云中夜并没有什么变化。
如今已经踏入了秋季,炎荆果的果期也快接近尾声了。庭院中那棵炎棘树只剩顶端还挂着几串早已熟透,鲜红得几欲滴血的炎棘果。
隐洛己踏入别院的时候,云中夜本来正在把前肢架在树干上,努力伸出舌头去勾最顶上的炎棘果。
可它忽然嗅了嗅鼻子,随即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立马便松开前肢,跑着奔到竹篱边上。
那全是炎棘汁,看起来鲜血淋漓的大嘴努力往隐洛己身上凑,它再次努力嗅了嗅鼻子,发现没有闻到另一道熟悉的味道时,不免失望地打了几个响鼻。
隐洛己探手去抓住它的那枚狰狞可怖的独角,用力拽了拽,“怎样?你个家伙还不情愿见到我了?”
她的是神隐族的语言,那些卫卒听得一头雾水。
驳马低声嘶鸣了几声,略显委屈。
“臭东西!白眼狼!忘记了你还是只马驹的时候我是怎么给你梳理鬃毛的了?忘记我是怎么给你烤肉的了?夏渊那臭家伙不给你吃熟食,喂你吃生肉,你还这么惦记着他?连我也不想见了不是?”
“那个臭家伙跟大兄商议要事,还把我给赶了出来,我好心来探望你,你还不领情了?”
隐洛己越越生气,竟然抽出另一只手去拍打云中夜的脸颊。
“你还不领情了?”
云中夜喉咙里的嘶鸣已经换成镣低的悲鸣,它想抽回脑袋,可是它的独角被隐洛己紧紧握住,它既使不上劲,也不敢使劲。
独角是它的软肋,被人握住独角的话,它会失去挣扎的力气。当然,这个秘密只有几个人知道。
于是乎,它只能承受隐洛己一下又一下的锤炼。
还好隐洛己不是真的拿它来撒气,只是装模做样地拍打几下而已。
饶是这样,已经看得别院里的其他护卫心惊胆颤了。
那巨兽每次被拍打的时候都会龇开双唇,露出两排锯齿般的牙齿,而王妃柔细的手腕就在它嘴边不过三寸。
它只要轻轻一摆头,微微一张嘴……
护卫们已经不敢想象那个场面了。
那头怪物平日里是怎么样的,他们这些负责投喂的人一清二楚。它要是想玩耍,猎物还能多活几息,它要是不想拖时间,猎物刚从墙角的笼子里钻出来就会被它立刻弄死。
头一点的,比如石豹,直接一口把人家头颅碾碎。脖子细一点的,比如鹤鸵,不管你爪子多锋利,速度有多快,一样瞬息之间被扯断脖子。
那些费了不泯骑不少劲的猎物,真的能在云中夜手中挺过三息的,几乎没樱
各种凄惨的死法,简直刷新了那些卫卒对死亡方式的认知。甚至有时候那些卫卒靠得太近了,那巨兽猛地一抬头,眼里布满猩红的凶煞之气,像是能隔空将人吞吃了般。
所以此刻看到王妃如此拍打那巨兽,再看那巨兽如此乖巧,像个做错事的屁娃一般任打任骂,他们惊地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好像,好像连王爷都没有这么强悍过吧,有个卫卒暗暗吞了口唾沫,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们想开口劝诫吧,但好像现在弱势的是那驳马。不开口劝诫吧,看着那平日里温温柔柔的王妃,揪着一只凶悍的巨兽使劲地拍打,他们又实在不安心。
还好隐洛己终于放开了手。
一众护卫高高揪起的心总算是能慢慢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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