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凉,山中积雪。
两抹黑影一闪而过,白玉殿外守夜的弟子揉揉眼睛,莫不是看错了,这雪下得欢畅白茫茫一片,眼花缭乱的,哪有什么人影,定是看走了眼。
“师父神安。”两位弟子双手合十恭敬作揖,细细看来,竟是白天挨打的老四白一与老二白紫。
“讲。”白玉闭目养神,手中还攥着夜阑方才传至的讯息。
“大师兄自入鬼界以来,并无异常,二月前突然失踪杳无音信,弟子四方寻踪无果,怀疑定与那鬼君有关。”顿了顿,“只是师父布局牵扯甚广,弟子不敢贸然闯那鬼君地牢,坏了大事。”
白玉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膝盖,面色如常,“老二,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白紫皱了皱眉,似是没想到会被这般询问,“师父,徒儿以为,那鬼君恐是要压不住自己的心思了,老大怕是凶多吉少。”
“小四,你觉得呢?”
“二师兄所言甚是,弟子只是怕大师兄与鬼君联手……”
“白石。”白玉在神座上轻蔑笑出声来,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悦耳又弥漫着诡异,引得白紫与白一十分不安,他睁开眼,眸中利刃望向白紫,道:“你与白石论道,你且能赢?”
白紫羞愧,“三百年三场决斗,从未赢过……”
“论道之日服下归元丹,你自是赢不了。”
“什么?”白紫惊呼望向师父,那归元丹产自鬼界,服下后暴涨道法数倍有余,但会伤其根本。怪不得,每回决斗后便见白石面色如土。
高座上的人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又道:“本君以为,你曾是老大,以你的心智是断然不需本君提点,看来,会错了意,早该提点你些。”
“师父……”白紫毅然,“会武将近,大弟子之位,他权且该归还原主了。”
“如此,甚好。”白玉顿了顿,问道:“其余弟子所在何方?”
“老三白温与小十白剑镇守人界,小五白若与小七白秋镇守魔界,小八白月与小九白云镇守妖界。”白紫恭恭敬敬回着。
“甚好,下去吧。”白玉挥手,白紫与白一便施法迅速离开,此般夜间前来便是不叫众人察觉。
白玉感至一股极其熟悉的元神降临殿中,待两位弟子离去后,便道:“大司命既已登门,何须躲藏。”
“帝君所言甚是。”星野一身暗红黑袍,周身冷漠如常,本就是个冷冰冰的上仙,出现在殿中时也是辨不出此时喜怒。
“呵,这白玉山长夜漫漫,哪曾想大司命还能念着本君。”
“帝君这夜自是得熬,毕竟种的因果,还得去还。”星野促促而谈,不见丝毫软弱气势。
“本君能种,便是能还。大司命,想还却无路无门,只得来我这孤家寡人的殿中,不过,怕是不能遂心如意了。”
“帝君所言甚是。即是如此,便告退了。”
离开白玉殿并未离去,星野转而出现在仙草殿,眸色深沉,任凭漫天大雪飞舞落在他的衣上,暗红色多了白色点缀,好似雪中傲然挺立的红梅。他也不用神力挥散,冰冷的眸中竟是藏着无尽哀伤。
当年,他不过是她的一名影卫。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与其他公主不同,她从不高高在上发号施令,虽是调皮捣蛋无恶不作,但是却拿他这个命如草芥的影卫当朋友。
他呢,明明是影卫,却是在她出宫玩耍时迷路,在她随皇兄们狩猎遇刺时躲在她身后,在她读书写字时在房梁上睡觉将口水滴到她的书上。
她从未计较,只是笑着对他说,影十一,我就知道又是你当值。
他没有名字,影卫入选十三人,他排十一,便叫影十一。
每回听见她唤他影十一,他甚是觉得这名字好似听着不错。
没错,他爱慕她,自知配不上她,便藏着一颗爱慕之心默默守候。
直到有一日,她同他讲,十一,你知道吗,今日出宫前往桃花庵,我遇到一位公子,你去替我寻他可好,我,心悦他。
虽心中苦涩,但还是替她去寻了那公子。他拿着画寻得那公子时,见他一身白衣风骨天成傲然如玉,画中不及所见一分风骨。果真,她连眼光都是极好的。
只是,那位白衣公子对他所言并无兴趣,还让他转告,莫要痴心妄想。
他心下甚欢,想着这样她便能死心,自己便能继续守着她护着她。谁知她听后,侃侃笑道,那公子好生有趣,这天下竟还有我痴心不得的人。
是的,她是公主,这天下应是没有她痴心不得的人,他想。
白衣公子独自住在桃花庵后的那片荷花池塘旁,晨时泛舟作诗,午时垂钓怡情,入夜对酒当歌,他看了不禁羡慕,这世间竟有此等不为功名利禄潇洒俊逸之人。
她每日痴痴等在那片荷花池塘,荷花粉红,她便着青衣。虽那白衣公子从未与她言过一句,但他发现,百日来,那公子泛舟之地好像与她越来越近,垂钓之时也会有意无意望向她,扬琴当歌也好似在诉说着情话。
果真,这天下没有她痴心不得的人,他发现,那白衣公子心悦她。
彼时,六界无主,妖魔肆意残害人类,又一次回宫路上偶遇魔族,他不敌险些命丧当场。等他回过神时,已见那白衣公子抱着她,多么俗套的故事,英雄救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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