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璃微微颔首，又递给花语卿一根冰凤翎：“这东西可保你在白日下不被灼伤，记得随身带着，别弄丢了。”

“大人大恩大德，民女无以为报，今后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花语卿双膝跪地，朝九璃磕了三个响头。

花无策这事还没结束，九璃还得跟司命好好“沟通”一番。

九璃再次化为冰凤，匆匆离开。

经过忘川河畔时，只觉脚下一疼，似有什么东西划破了皮肉，很快便没了感觉。尽管伤口愈合就在转瞬间，九璃还是掉了一滴血，并且正中那朵白色彼岸花的花心。

从此，冥界唯一一株曼陀罗华也染上了血色，变成曼珠沙华。

五百年后，曼珠沙华借着冰凤血偷偷修炼成仙，化为人形。阎王得知后倒也没说什么，还给她找了份差事——协助孟婆。

“丫头，帮我把汤挨个发给他们。”

“好！”

“再坚持一下，发完这一批你就可以休息了。”

“呼——最后一个了！”笙月暗喜。

“孟婆，我能不能不喝？”

笙月没有抬头，默默递上一碗孟婆汤——拒绝喝汤的人并不少见，笙月早就习以为常。

“小祖宗喂，这是规矩知道吗？九璃大人定下的规矩，再苦也要忍着。”孟婆边熬汤边对少司命说道。

笙月抬眸看了一眼。

面前的女子看样子已是二十出头，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稚嫩，言语中撒娇的意味也很明显。

“孟婆你知道的，这汤对我不起作用！”

“老身明白，九璃大人也是想让你吸取教训，早日修成正果。”

“可我越是回想起自己犯下的错，就越没有信心。好婆婆，你就饶了我吧，这汤我都喝了二十五次了，实在难以下咽！”

孟婆慈爱地看了少司命一眼，“每次你都说喝不下去，结果不还是喝了嘛？”

“这次不一样！”少司命尴尬地互戳手指，随后抿唇一笑，俯身摸了摸笙月的头，疯狂眨眼暗示：“小美人~小可爱~你真的不打算帮姐姐说句话嘛？”

笙月一愣，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孟婆汤。

其实她的年龄比孟婆还要大，因为天地初开之时她就已经诞生了，只不过冥界没有灵气，没法助她修行。

九璃是上古凤族最后的血脉，也是上天的宠儿，光一滴血就蕴含了大量天地灵气，足够她修行上千年。因为那滴血，她甚至拥有了控制各种植物的能力。

一般来说，凤族的血是极其难得的，姑且不论能不能近身，即便真的伤到他们，强悍的自我修复能力也会让他们的伤口迅速愈合。而得到凤族的血也不意味着一定能修炼成功，这取决于自身血液的兼容性和耐受力，如果这两者达不到一定要求，极有可能爆体而亡。

见笙月愣住了，少司命眉飞色舞地解释道：“五百年前，我因为粗心犯了大错，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璃姐姐，也就是天界的立法者和执法者，罚我下凡修行，如果二十岁以前考不上女官，我就会以各种方式惨死，重新回到冥界，然后带着记忆转世投胎。我跟你讲，我现在闭着眼都能绕地府走一圈！”

说着，少司命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小凳子，毫不见外地坐了下来，拿起笙月刚放下的孟婆汤就往嘴边送。

笙月连忙提醒：“那是……”

话音未落，少司命已经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呕——”

少司命反应过来，连连干呕。

过了很久，她又接着说道：“这五百年来，我的每一任爹娘都只是一味地逼我看书习字，盼着我有朝一日当上女官，光耀门楣。白天，我握着笔一刻不停地写字，晚上还要看书到凌晨，一闭上眼，那些人惨死的模样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几乎要疯了！”

“璃姐姐，九璃大人……”笙月口中念念有词，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你想要忘掉那些记忆么？”

与少司命恰恰相反，笙月虽然脸庞稚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却十分成熟。

“嗯嗯！”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九璃大人在什么地方。”

几个月前笙月就已经能够幻化成人，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造化归功于九璃，不管有意无意，她都要报答她的恩情。只可惜，九璃那样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完全打听不到她的踪迹。眼前这个少司命似乎和九璃关系匪浅，或许通过她可以找到九璃。

“成交！”

得到九璃的消息后，笙月从自己身上取下一片花瓣，置于少司命眉心，然后施法将记忆封印在其中。

“这个冥花印记只有我能消除，倘若这次还是不成功，我便替你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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