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研究所和法国厂商谈判,就找不到合用的法语人才,无奈何,只能找个英语翻译,把中文译成英语,再由对方带来的翻译把英语译成法语,这样转了几道弯,有些话的意思都被篡改了,为此闹出来的笑话和纠纷,就不必细数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法语与德语,懂化工,而且还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能够从大家都注意不到的地方,这种人放到厂里当操作工,真是暴殄天物了。
这么好的一棵苗子,弄到研究院去,好好砺炼几年,想必就能够独当一面。车上,姚宇亮又问了些洪老师生活及临终前的情况,“这些年来,多谢师弟照顾洪老师了,这样吧,你跟家里说一下,跟着师兄到研究院干几年,保证你能干得风生水起,有所作为的。”
年青人的血总是热的,有这么个天赐良机,又有天上掉下来的师兄作靠山,那有不答应的道理,可家里的意见怎样还不清楚呢,王进水连忙道谢说:“多谢师兄,师弟保证不丢师兄的脸。可得与家人商量后再定。”
王进水从林场回来,妈妈正在楼道里炒菜,家里挤,大家都是把炉子放在楼道里,酱油瓶和蜂窝煤比邻而居,显得有些杂乱。
弟弟初中毕业后就没有工作,叫作“待业青年”。看到哥哥回来了,开心地问:“哥,有了这个大人物师兄,你今后在厂里可以横着走了吧。”
“哥又不是螃蟹,横着走不自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哥我可能要到省城工作了,师兄的化工研究院里,当实验员。”王进水抱着弟弟转了一圈,小哥俩从小相依为命,相互之间有点什么事情,都是很清楚的。
他坐下来,对弟弟说道:“对了,不说我们单位的事情,王飞翔,你有没想着出去找点事情做?”
“找事情做?”王飞翔扔了书,在床上盘腿坐好,面带自嘲地说道,“现在满大街都是待业青年,插队十几年回来的都有,胡子拉渣都够当叔叔了,他们还分配不了工作呢。像我这样初中刚毕业的,街道上根本就不管。”
王英夫妇,一个是病退职工,一个是农村妇女,自然是没什么路子安排两个儿子就业的。接班的名额给了王进水。王翔去年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也没兴趣读书,所以便在家呆着了。时下社会上待业青年多如过江之鲫,正如王飞翔说的,街道上安置那些大叔级的返城知青还来不及呢,谁顾得上一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小屁孩?
“等国家招工,我看是没希望了。现在国家允许办个体户,你有没有兴趣干干?”王近之抛出了他早已想好的一个方案。
1980年的时候,个体户还是一个新生事物,除了那些刑满释放人员,或者一无所有的老混混们,大多数人对于个体户这个职业还是抱着鄙视和恐惧的心态的。别看社会上有些个体户已经赚到了一些钱,衣着也比其他人显得光鲜,但大家都吃不准政策会不会变化。万一政策又回到从前,这些代表资本主义路线的个体户,岂不首当其冲就要成为阶级敌人?
可个体户易发财呀,这之前,王进水就多次设想过自个从厂里出来与弟弟一起干,可总觉得对不起洪老师传的知识,加上又没门路,现在好了,天上掉下个大有来头的师兄来,一切都将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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