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风铃的声音传那么远都好像近在耳畔,这么清脆且响亮的一阵铃声,刘五儿也能听到,可看他样子一点反应都没。他...是没听到?
钟灵伸手去摸风铃下面紫色的缎带,带子很软,上面绣着祥云花纹,下面缀着的翠色玉珠通体碧绿,颜色很正没有杂质。带子还在拿手上,上面的镂空铃铛就开始一阵摇动,“叮铃——”又是一阵清脆的声响。
铃铛能自己动!下面的缎带还拿在手上,铃铛却能自己晃动!窗外,潭边小石子路上,一个中年妇女提着大布袋正向幺妹家走来。
这铃铛...超出认知了......
钟四婶来了,带着一袋她伢儿的旧衣裤,还有一包粽子。看见小钟灵就抱着又哭又摸,“乖伢儿啊,受罪了啊,差点就被活活烧死了。”哭完又给钟灵一番试衣,一袋旧衣里面有三件上身,两条裤子,还有一件崭新的男童装外套。
“我屋里四儿以前七八岁穿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小了没有。”
三件上身不大不小穿着正好。两条裤子裆有点大,裤脚也有些长,不过挽起来就能穿。只是这件迷彩服花纹的男童外套,还是崭新的,明显大了,是十岁左右的男孩才能穿的。钟灵才七岁体型又瘦小,穿着跟唱戏的一样,外套都拖到了脚踝。
她不肯收。钟四婶家里一看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一人独自抚养四个孩子,衣服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给老三,最后到老四。老四穿完衣服就如同烂菜叶了,那三件上身两件下装估计还是保管得稍好的。但这件迷彩服明显就是崭新的,绝对不能收。
“没事,你穿着。”钟四婶把钟灵裹紧了,“看,小灵穿新衣服多好看呐!”钟灵看了眼穿超大迷彩服的自己,点点头,“嗯,好看。”
“好看不就行了,如今还没到夏天,还只五月份,早上晚上都冷得很,要穿多一点。”钟四婶给她一粒粒扣上衣服前的一长串扣子,心疼地感慨道,“诶呀,我们小灵真好看!像女兵一样!”
“谢谢婶。”钟灵感激地说,把床上一板四瓶装的牛奶饮料给她,“婶,我喝不完,请哥哥们喝。”钟四婶红了眼,眼泪刷地落下来,一把将孩子抱住,“他们说你傻,我觉得小灵才不傻,聪明着呢。”哭声又一阵止不住。
“小灵,没事就来马头湾找四儿他们玩啊。婶生了四个都是臭小子,盼个乖女儿怎么盼都盼不到。以前瞧见你就觉得喜欢呐,只是一直没机会到石潭湾走动。现在也好,不算迟,婶以后会常来看你,钟幺妹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婶家,婶照顾你。”
钟四婶是真心想对钟灵好,或许以前只是看着挺喜欢小姑娘,但自昨日复活事件后,小钟灵身上就带上了命运凄苦令人心疼的标签,稍有善心的人看见虐打致死又死而复生的小姑娘多少都会愿意照顾些。
一个上午,钟家台来了不少人。有莫家湾的,有马头湾的,有黑山坪的,都是附近的乡里乡亲,听说了钟灵的情况后都来看看,照顾一二。
只是乡民不会直接进屋子,也不会与幺妹搭话,他们来看钟灵都只在院子外站着瞅两眼。带了东西的也只放在院门口,招呼两声就走了。
肯进屋进院子或是与幺妹说几句话的,只有刘五儿和钟四婶二人。其他乡民不情愿进院子,见了幺妹也是,多看两眼也不愿。
耳畔的风铃声一阵接着一阵地响了一上午,这个风铃确实是个玄乎东西,能报门信。送走最后一波乡民已经到大中午,钟灵把串门带来的东西提进来房里,堆在一起有那么大一堆。
乡民们的好意她心领了,都是善良的老百姓,虽然这个湾那个湾的人都很嫌弃幺妹,但是对她的孩子还是一视同仁的好。自家熏的腊肉,磨的豆腐,种的小菜,抓到的野物都会送点过来。
钟灵还发现送的东西里还有一只脚上带伤的麻色大兔子,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鼻子还一动一动来嗅她的手。
兔子是哪个好心人送的记不清了,绝对是山上刚抓的,脚上伤口还渗着血,偏生兔子又大又肥趴在地上动弹不了,完全不用担心它逃跑。
大兔子一点也不慌乱,悠闲地趴在地上打盹。钟灵戳戳它杂色的绒毛,戳出一个小坑。它懒洋洋地扭头瞥了一眼,丝毫不害怕,看完又趴地上悠闲地发呆去了。
一个早上忙活,肚子饿得没边。幺妹搬了小板凳坐在窗户边认认真真地翻送的东西,最后两人拌着酸萝卜、霉豆腐,一边吃牛奶一边吃粽子,吃完了继续吃小零食,吃饼干,吃葡萄干,重生的第一顿饭,管饱。
真不知道以前这母女俩怎么过的,家里吃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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