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彩云蓝田(2 / 2)一溪昭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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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婉从寝殿缓缓而出,眸光坚定,不容任何人质疑其威。

隆虑忿恨放下扬起的手,稍稍敛取阴冷面色,细声道,“霖儿遍寻名医无果,我想请淳医女去瞧瞧。”

刘青婉淡笑回以,负身至梅树前,戏弄花蕊,声带疑懵,“哦?当真如昨日淳芷说的如此严重?那姑姑快去寻淳芷,还在婉儿这逗留为何?”

只见隆虑咬牙不语,一时间不知是走是留。

刘青婉笑意渐冷,深沉淡言,“这梅树正在花开之际,表哥也是大好男儿。梅树不该只开在我的寝宫,风一扬,便去了千里之外。那表哥的心,又何苦在我这儿呢?宫中女儿争奇斗艳,更胜春花,姑姑何不找与表哥匹配之人,缔结良缘呢?”

隆虑心中凄苦,自己又怎不知陈霖是在飞蛾扑火?只是为人母,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借着刘青婉的权利能更上一层楼,却不想落得如今下场。

“婉儿说的极对,姑母是时候替你表哥物色物色妻子之选。”隆虑声色渐柔,语中透着惋惜。

刘青婉知隆虑决心放弃,便回首相笑,她示意锦儿去寻淳芷,眉眼淡冷,“姑姑是明事理之人,但君臣终有别,可别让外人说笑了,笑我这个嫡公主不守妇道。”

隆虑见锦儿已出殿外,自己也不愿多留,平白被小辈教训一顿,已是心下怒恨,为了陈霖只好隐忍道,“是姑姑失虑。”

待隆虑公主走出殿外,刘青婉方心情盛艳,远望南方天际,地寒夜冷,也是渐渐回暖,确是,确是嫁娶之时。

“你说什么?长公主毫发无损的从陈府走了?”屋内瓷杯遍地落碎,声音凌厉,让人不禁生寒。

只见暗侍跪地颤颤,声色恐荏,“是,陈公子方醒,曹襄去救,二人,二人似是定情。”

庄青翟面色冷沉,一时间屋内只觉森森寒栗,喃喃自言,“废物!陈霖墙泥难扶,若是让曹襄与长公主结亲,卫家势力更是稳固。不行,老夫得想办法,动摇帝心。”

语罢,庄青翟眼至棋盘,将白棋吃下后,从自己手边接过一子,寒声道,“曹襄,战功确是斐然啊。”

乌云遮日,骤风乍聚,朝堂之上,又是一场阴绝较量。

庄青翟朝服盛装,于正堂之上,举头望上空正堂,笑意阴沉。

他寒意渐起,眼神流转间已转向于另一侧的李敢将军身上。

“皇上,臣有本奏。”李敢直言而出,挺身立于大殿之上,霎时,群臣相望,莫敢作声。

“允。”刘彻横眉微皱,下颚稍扬,他将庄青翟与李敢的神色交流受尽眼中。

李敢屏息,吐纳之间,方高声而言,“曹襄自漠北战后,便无封赏,臣望其少年功成,勋功钵满,乃替其请功,以镇军心。”

语罢,君王龙杯摔落,金鸣地震,一时间,百官卧跪,战栗不已。

李敢手握笏板,颤颤冥息,不敢抬眸望龙颜大怒。

庄青翟于一旁不身不响,操弄风云间,却是得意之形。

四日前,他特召李敢进府议事,甚至都不需要他主动要求李敢为自己做事,但听曹襄坐上驸马爷之位,日后必是位高权重,便露了狼尾。

李敢叩求庄青翟保他军中威望,李家能否得势今朝,便全指望在他的身上了。

庄青翟见奸计得逞,便旁敲侧击道,“陛下最恨臣子勾结,官官相护,你何不为曹襄请功?陛下必会疑心曹襄求名禄,便不会安然将长公主交托于此人手中。我可听闻,你那侄子,心心念念着刘青婉呢。”

庄青翟老态龙钟,却是一步一计,未给李敢任何思考的余地,便再开口道,“你也莫担心陛下降罪与你,你父亲的名望仍是显赫,他动不了你。”

李敢遥想当年父亲李广驰骋疆场之时,四海皆臣,将志一心之盛态,便决心要赌一把。

自古君王,可错杀一千,不可独留一个有野心的臣子。

放眼望去,朝殿之上,四壁穹顶,鳞龙铜像半坐扬尾,似有吞噬天地之气魄。

一啸山河动,雄风憾九州。

“李将军着实爱护将领,朕又怎能拂了李将军的美意?传朕旨意,曹门长子,曹襄质美品和,胆色过人,领军有功,特赏黄金百两,修葺阖府,并着日操办长公主与其婚事。”刘彻龙眼勾抬,神色威凛,凌空而起,落至有声。

李敢于正堂之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所闻,只见皇帝身边宦侍下堂传命,方回神悟悔,触怒龙心的,不是曹襄,而是自己。

他暗自退至朝队之中,回眸望向庄青翟,只见他蹙眉冷眸,遍地生寒。

朝罢,婚约飞扬,长安流言纷落又起,曹襄最终为刘青婉夫婿,乃人心所至。

就在天下子民皆恭祝刘青婉与曹襄佳偶天成之际,唯有二人,于阴沉地狱,举目四望,郎天明月,也是夜色催更,血色腥寒。

床榻之上,一人昏睡已是三日,方被淳芷救醒,便听闻刘青婉婚事既定,天下奔走间,已成事实。

他方欲发作,却听母亲隆虑公主寒声相问,“你是要刘青婉一人,还是你日后须臾岁月的荣华?若是你要刘青婉,便别在这为难母亲,去曹府摘了曹襄人头,看看陛下可会允你这桩婚事,若是你要富贵权谋,便别在这发作,丢人现眼。”

陈霖自记事以来,便被隆虑公主宠在手心,打不得,爱难舍。这是他第一次见隆虑怒斥自己,可句句皆是箴言,虽心下痛作,却也是皇命难违。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陈霖于床榻阖眸不起,神色戚戚。

然,真心绝非,他所叹惋的也不过是嫡公主的驸马爷能尊享的荣华,世人皆知刘彻独爱刘青婉一位公主,其余公主的夫婿,也不过尔尔,怎会入皇帝的眼?

想罢,陈霖只觉心下闷燥,于身边作乐的公子哥曾夸下的海口,如今更是戏谑。

他以病闭府,半月不出。

而另外一人,真心错付,可人心,却渐没……

“少爷,少爷。你撑住啊。”李府管家将消息带给仍在床榻修养的李修,语未罢,便见床榻之上,一人口吐鲜血,心急如焚。

一时间,他意志朦胧,口中喃喃无非刘青婉闺名,痛扉沉闷。

可佳人已许,莺飞草长,不过是流年相行相远,剩下的只有口中浓血,腥臭呕人。

“曹襄,我与他,不共戴天。”李修咳血不已,任着血迹斑斑床榻,容色狰狞,切齿相恨。

佛有三悲: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其悲可造化人间,将原本忠善之人的心恶化至怪诞诡谲地步。

有时,人心之黑,便只看求之不得之深。

地狱之中,又多一人,于乱世朝堂,波谲云诡,风云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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