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吗?”
我条件反射地要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紧。她又睡了过去,我躺在她怀里不知所措。
过了几日,我才能真正确认,自己真的穿越了。
这是一个我从未听说的时代、从未听说的地方。抱着我的女子是我的母亲,却不是那个从未与我拥抱的她。虽然我们所在的宅子并非我的家,而是我母亲的夫家。
母亲嫁入夫家之前就怀上了我,因此被赶到偏院里,不能和夫家的人一起生活。所以,即便她的夫家很富裕,我们却只能自足,没有家仆,只有每月固定的银两,一切自己打理。
但母亲看上去依旧很开心,不论家务事做得多糟糕还是饭又烧糊了也只会打趣自己。这样笨手笨脚的她,唯独很会养花草,在园子里种的各种鲜花药草,每季都会开出很美的花,长势极好。
院里还有一棵桃树,她很喜欢在树下抱着我读书弹琴。晚春,她会把掉落的桃花瓣扫到一起,枕在上面,搂着我在树下午睡。
她从未对我说起自己的身世,但我能看出,她绝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肤如凝脂,谈吐优雅,学富五车,说不定出自王侯将相之家,过去锦衣玉食,如今却沦落到了这般。
不过,我很感激。
正因如此,我才能随时跟她在一起,看她努力做不擅长的家务,陪她读书弹琴,听她跟我讲故事,耐心教我识字认百草。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体会到何为亲情。
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很幸福,也很短暂。
那天一如往常,唯一的不同是她在黄昏时叫住了我,给我带了许多碎银,让我去面点店买馍馍。
我问她为什么,她笑着说我已经五岁了,可以出去跑腿了。
于是我去了,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等我回来,天色已晚,因此,家的方向便十分显眼。
那里正在大火吞噬。
我看见大火还没有烧到偏院,赶紧冲了过去。一路上没有见到她,疏散的人群里没有她,宅子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好在我身子小,偷偷溜进了偏院,发现屋里有男子,却不见母亲。
我从门缝窥探,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陌生的男子手里攥着剑,站在她身旁。
我愣在原地,和母亲度过的一切,她开的玩笑、与我的打闹、给我念过的书、为我唱过的歌、她怀抱的温度、亲吻额头时留下的余热,从我脑海中一一快速闪过,然后,只留下一片空白。
我逃了,在远处望着院子里那棵桃树染上火的颜色,心里从没有这样疼过。
原本以为得到的,又失去了。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被人夺去的。
而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滴血之仇,我会让他们尝到,何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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