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院中的月桂不比寻常，乃是我年少时，父王亲手所植。我待这棵树就如父王亲临般，这两个宫人在我宫中伺候了数年了，却连这个都不知道还私下摘花弄伤了月桂。对待主子毫不上心的宫人，稍作小惩有何不可呢？”

还好蓝月和自己说过这颗月桂树的故事，不然真的要给王后摆一道了。

“宫人犯错就该交由专司刑法的敬姜宫，即便你是公主也不可私下动刑。这么简单地规矩都不记得，想必是你身边的人惫懒，从不对你加以提点。本宫今日就将你的近侍带回去，教好了规矩再送回来！”

立刻就有几个宫人把蓝月押解住，李清初没想到她会另辟蹊径，对蓝月下手，她只怪自己太过大意。

“你们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李清初一脚踢开了一个压着蓝月的太监。在场的人都愕然，不敢相信这是怯懦的九公主做出来的事。

“江芜，你可知你在干什么？”王后不再掩饰，目露凶色。

蓝月怕公主大打出手，被王后抓住把柄大做文章，赶紧劝道：“公主，王后不过是要教我些规矩，您千万别冲动。教训宫女是小，顶撞王后是大啊。您就听我的话，自然不会有事的。”蓝月刻意加重了“听我的话”四个字，希望公主可以明白自己的弦外之音。李清初立刻会意，没和王后对峙下去，只等王后走后就跑去了孟尝殿。

“父王，儿臣有事求见。”

江循正在理政，被求见的声音打断了。

“进来吧。”

“父王，你救救儿臣吧。”李清初噗通跪在了地上。

孟尝殿是江循处理家国大事的地方，王子公主是很少会来的。江循见是九公主江芜，更是惊讶，起身前去扶起了她。

“怎么了，阿芜？”

“父王，母后欺负我。”

“怎么会呢，她是长辈，怎么会欺负你呢，定是你顽皮被她训斥了。”

李清初见江循不为所动，心里换了主意。

“父王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庶出的女儿。从小到大你来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母后因此也不待见我。我宫里宫女太监一个个只听母后的调令，对我毫不忌惮。到了今时今日，甚至连日常的起居都无人把持，事事要要亲力亲为。前些日子有两个宫女公然羞辱我，我气不过打了她们，母后便抓走了我唯一亲近的宫女，这和亲自把我抓了去有何区别。”李清初伸出双手，都是血泡和新茧。这是她练武时弄出来的，现下倒是有了用处。

江循看到这一手的新伤旧疤，不敢置信，公主竟然会被这般苛待。

“父王，求求你让母后放了蓝月吧，整个祁奚宫只有她还肯真心待我，若是没了她儿臣日后不知该怎么活了。”

说着李清初扑到江循怀中嘁嘁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招可怜兮兮的哭诉对他爹李元象百试百灵，第一次在江循身上用不知道效果如何。

果然江循安抚的轻轻拍着李清初的背，不禁心生爱怜。

“阿芜莫怕，有父王在。”江循忆起，这个女儿还在襁褓之时就很爱哭，但是只要自己抱着她轻拍着哄哄便就会乖乖的睡去。只是后来她的母妃去了，宫中的孩子越来越多，政务也越来越忙，他便渐渐忽略了这个不起眼的九公主。再往后她悄无声息的长大了，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总是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父女俩的感情便更是淡泊了。

若不是那日，她宫中叫蓝月的宫女在路上冒死拦住我，说九公主有性命之虞，让我救她，我都快把这个孩子忘了。知道她没事后，江循松了口气。去祁奚宫看她时，她已经活蹦乱跳了，居然还会拉着我的手撒娇了，难得看到她这般开朗的样子，就连心中多年的的阴霾也一下子就散了，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做父亲的怎么能不爱。刚刚看到她的手，江循心底都在颤抖，这些年她都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自己竟全然不知。

“来人呐！传我旨意，将祁奚宫以下犯上的奴才杖毙，其余的宫人也全部换成背景干净的。王后那边，让她立刻放了九公主贴身侍婢蓝月，并且告诉她，王后身为嫡母苛待王嗣恣意寻衅。从今日起吃斋半年，抄一千遍《金刚经》以正内心。”

都没有向王后问半句话，江循就已经盖棺定论。王后的品性他很清楚，这些事她做的出来。至于江芜说的话有几分真他不想去想，就当宠一回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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