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孙全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目光冰冷而瘆人,只是偶尔抬头间又恢复了难过憨厚的面容。
季夫人当众将他家的私事说出来,这不是帮忙,这是生怕他家还不够难堪。
能够在金陵的生意场立足,除了背靠着姻亲关系,孙全本身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夫人横死,证人证词层出不穷,他算是看的明白,今日这局,有人用他夫人的命将方家做了进去。
求财、求命,不外如是。
金陵城内侯门高府,达官贵人遍地如狗,能抛出去做饵的就是他们家最合适。
一样是门户低贱的商贾,一样的万贯家财。
那季夫人不过蠢妇,若无季大人的点头,她又怎敢在这里当这出头鸟。
他孙全原以为季大人还算是身正之人,可今日从其夫人行为得见,也不是什么好鸟!
但无论对方是什么目的,这梁子,他孙家和季家结定了!
方家...
孙全的冷静回来了两分。
若这事,与方家无关还好说,做不过他们都是权贵的棋子。
若方家参与了,那和孙家就是死仇,什么京城!什么万梅宴!他孙全能让方家人走出金陵,他名字都倒着写。
反正夫人也死了,他有丧妻之痛,做出什么疯事也在所难免。
别说外人,就连家里的家生奴才,恐怕都以为孙全是因着妻子有个当副城主夫人的姐姐,才做出一副恩爱有加的样子。
哪怕孙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他也不敢纳妾,更也没有外室子。
的确,孙夫人的相貌并不算好,顶多算得上清秀,家里生意好才又修炼出几分富态贵气。
性子就更不用说了,又虚荣又强势。
都不用旁人说,孙全自己都能说一天一夜“论孙夫人一百零八个不重样的缺点有哪些”。
但没办法,他就是喜欢。
妻子张扬强势他知道。
家里有钱不张扬还做穷酸相,是有什么受虐病吗?更何况,别人不知道妻子自有温柔小意的时候。
妻子虚荣好面子他也知道。谁让那些人总是说些酸话,妻子难不成要做那受气包,默默忍气吞声吗?
而且,妻子当年也没有嫌弃他其貌不扬,家境贫穷啊!
妻姐是官夫人,便是官家子弟夫人当年也嫁得,可夫人偏偏嫁给了他这样一个一穷二白的平民,他怎能不对她好!
孙玉贤站在父亲身旁,感受着旁边一股一股冒出来的寒意,心里又多了几分心酸,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
孙全从回忆里将自己拽了出来,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孙玉贤一愣,转过头看见父亲眼里的关心和安慰,心里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哭出了声来。
她以为,父亲不疼她的。
孙玉娇性子活泼,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儿,惯会撒娇卖痴,父亲和母亲对待姐姐总是比对她多两分和颜悦色。
孙全瞧着女儿哭的伤心,也跟着流了泪水,一时间都佝偻了些许,他对着王平道:“大人,小女伤心过度,可否先让小女到旁边的厢房坐一坐?我留在这听审就行。”
王平看着面色凄楚的父女俩,点了点头。
“去吧!”
以安目送着孙玉贤脚步飘浮的跟着寺内的僧人走了出去,心内叹了口气。再看向孙全,眼神中多了一两分的怜悯。
丧妻之痛,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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