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步至我的身旁,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我的手。安慰性地对我附耳低言“不要紧张。”适才抬眸望向右相道:“楚凉并未……欺瞒爹爹,我与然儿已私定终身,还请您成全。”
我呼吸一凝,瞪圆了眸子望向他,甚至忘记了手正被他握着。
右相吹鼻子瞪眼正欲破口大骂,突然挠了挠头发,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态度客气了些,对着我说道:“你是端国而来的质女?”
我未及顾虑,便答了声是。
“你可真是糊涂,她终有一日是要回到端国去的。端国怎会同意将她嫁至凌国?”右相怒目,拍桌。
什么嫁与不嫁的?我不知话题为何引到了此处,楚凉既救了我,我是要好好报答的。只是世界上所有的救命之恩,都未必要以身相许啊!
我连忙对楚凉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慌乱间将手抽了出来,却未发觉对方的失落之感,讪讪上前解释道:“右相万万莫要误会,我与楚凉当真只是朋友。”
只是我的解释更像是多此一举,右相根本不信我。他只是挥了挥手,瞧起来有些疲倦的模样,说话时胡须一抖一抖颇是喜气,“罢了,若你二人已有夫妻之实。我自然觐见王上,为你讨一桩婚事。”
我还想辩解些什么,一旁的楚凉却拉住了我,我转眸望向他,却见他沉了脸色,话却不是对我讲的。“如此,便要多谢爹爹成全。我与然儿先行退下,爹爹早些休息。”
语罢,便拉着我出了屋子。他迈的步子哪里是我这般的凡夫俗子能跟得上的,可他力道偏又奇大,令人难以挣脱,我只得被他拽着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走了良久,直到我气喘吁吁,怒道:“你发什么疯!”
他转身望我,眸中却镌刻着类似于忧伤的情绪。我不知为何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惊艳,他似乎变得比从前温柔,不再会拿剑指着我。
不知不觉,他成为了那个为我挡剑的人。时间竟这般轻易的改变一个人,打的人措手不及,令人惶恐不安得紧。
黑夜中他的眉眼显得分外雅致,令人有些挪不开眼,我想,我该不会喜欢他吧!
诚然,他三番五次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我的内心始终很安宁,丝毫没有小鹿乱撞般的怦然心动。我总不能因为他救了我,便要喜欢他吧?这岂非强人所难?
只见他将我一圈抵在了身后冰凉的墙上。
“然儿,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略微期盼的眼神,竟令我不忍打击他。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突然觉得气氛有一些尴尬。顺着他说道:“朋友之间自然是要互相欢喜才能确定关系的啊!”
他的眸子在听及“朋友”二字时骤然一黯,似乎有一些苦恼。“这么久了,你竟只是将我当做朋友?”
不及我回他,他又自顾自地说道:“罢了,我又如何能够怪你呢。”
我委实见不得这般精致的面容因为任何一件事而黯然神伤,而此时他的忧伤与矛盾是因我,莫大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我企图拍拍他的肩,告诉他:“我们可以试试看的。”可我才抬起手,便发现他萧瑟的身影已经走远。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落寞无依的样子,也许是因为我,所以他才毫不避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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