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打断了他。
“念安小姐为什么会是这里的第一花魁?”
“因为小姐一直在等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钱小七的脸上似乎流露出几丝伤感。
等人?在青楼等?
“这是一段悲伤的往事,如今念安小姐归来,便该开开心心地营业,不要总想着一些难过的事儿!”钱小七顿了顿,挠了挠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说道:“对了念安小姐,琴艺可有长进?”
“琴艺生疏,不多不少,恰巧倒退,十万八千里。”
钱小七顿时哭丧着脸,“想当年,这可是您的拿手好菜呀!”
确定不是拿手好戏?
“罢了罢了,念安小姐,小七给你找怡碧居最好的师傅调教你,相信你不日便会有所长进!”
“我知道这句话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说,老娘谢谢你全家。”
“都是一家人,不客气~”
钱小七的效率的确分外的高,不多时便为我请来一位据说琴艺高超的师傅,教导我琴艺。故事便从此处讲起。
第二日清晨,还未转醒,我便被钱小七强行拖起来梳洗打扮,我自然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只好深深打了几个哈欠,忍不住嘟嘟囔囔埋怨道:“怎么这么早?”
“小姐,不早了!”钱小七指了指乌漆麻黑的天,惊叹道。
我一边听他讲一边洗了把脸,待清醒了一些,方才上妆。只听钱小七一人絮絮叨叨“第一次见师父应当正式。”我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撇撇嘴角继续神游天外。不多时,钱小七将我带至一处厢房前,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门。
我看他端着一脸娇羞的模样在门前摩拳擦掌,情不自禁的开始浮想联翩。这位琴师,当是位女子,且是位娇滴滴的女子。否则,怎么会让一个虎背熊腰尖嘴猴腮的大汉瞬间变得扭扭捏捏呢?看着他欲拒还迎的模样,我不尤深深叹了口气。一把推开门,甚是自豪的向门内喊道:“姑娘,我们来了~”
厢房内原本甚是清净,却因我这一声喊而增添了几丝热闹的气息。我却莫名在空气中嗅到一丝古怪,眼珠子忍不住往钱小七身上瞟了瞟。
哪知钱小七说话不知怎的不利索起来,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公子啊,我家小姐向来如此口无遮拦得紧,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同她一般计较啊!”
隔着重重帷幔,我只隐约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看起来有些熟悉,却不知从何处见过。不过我晓得了,这琴师不是位娇滴滴的女子,而是一位神秘的男子。这钱小七的表情更像是见着了祖宗一般,令我有些好奇这位琴师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似乎听到神秘的男子低低笑出声来,素手拨开重重帘幕走到我的身边。我这才看清他的容貌,气场极大,奈何却是一个姿色平庸的男子。他不知为何勾起我的下巴,声音冷的如同漫天冰雪,仿佛刚才还在笑的人不是他,只是这句话却不是在对我说。
“你可以走了。”
钱小七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悲悯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告诉我,“小姐,还请你自求多福。”
我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这个贪生怕死的钱小七,一只手把眼前琴师的手打了下去。“凶什么凶,给老娘拿开你的咸猪蹄!!!!!!!!!”无论是总而言之,还是言而总之,我在此处本便毫无形象可言。
怎知琴师不怒反笑,一步步逼近我,声音满是威胁,“沈小姐,女子太凶了可不好呢。”我的心肝儿忍不住震了一震,被他逼得慌忙后退不止,奈何却被逼入一处死角。我刚要转移阵地,怎知他一手撑墙,将我牢牢圈在怀中动弹不得。“沈小姐不是来学琴么?”
“阁下如此盛情,小女子不胜感激,只是如此举动,不知意欲何为?”
“自然是查查沈小姐的底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白衣琴师长袖一挥,转身踱至琴旁坐下,信手拨弄几下琴弦,悠然恬淡的琴音自他手下幽幽传来,闻者心旷神怡,弹者好不惬意。不得不说,哪怕是他随手轻轻拨弄,都情不自禁吸引着我,那么,如若他当真倾心奏一曲,恐怕会令人深深沉醉其间,这份感觉,我将之定义为震撼。
“那你现在查好了么?”
“八九不离十。女子像你这般年纪学琴,是有些晚了。倘若你悟性不错,加之勤勉,那便另谈。”
他说着自顾自的让我坐过去,认真的模样倒还真的像是一位老师。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仿佛在许久之前,真的有一个人这样教过我一般。可惜有许多东西我都不大能记得清了。
“我姓付,唤我付兄即可。今日先试试感觉,看看你是否喜欢这琴色。”
我上前随意拨了几个音,岂料一不留神竟然将琴弦弹断,瞬间觉得尴尬不已。暗中打量琴师脸色,发现琴师的脸上写着阴晴不定四字,他挑了挑眉,声音却冰冷入髓,“你可知我这琴,有多珍贵?”
我挠了挠头,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付兄大发雷霆,声音不知甜了多少倍,“对不起嘛~”眼看着他的神色果然舒缓了些许,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呵,明日我要看到一把新琴。”
只是琴弦断了,竟然要向我讨一把新琴?
看见他起身,我亦跟着起身,立于他身后,不知为何,只觉他的背影有些许萧瑟。目送他走出门,我正愁我去哪里给他找一把新琴,哪知他站在门前,竟朝我招手让我过去。本不欲过去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付兄还有什么事,不如一并说了罢!”
“怡碧居顶楼面壁思过三日。”语毕,付兄推门离开,独留我一人凌乱。怡碧居顶楼不就是二楼么?何必说的如此高大上,不就是在自己房间里面壁思过嘛。。我不尤向门上踢了两脚,想了想,我还是打算去问问钱小七,让他给我找一把新琴来。
我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走到拐角时,我忽然看到花盆后钱小七鬼鬼祟祟的身影,大怒。一个花盆砸了过去,“你竟然一直都在?”
钱小七闪身躲过花盆,弯腰轻抚碎片,像是要哭了的模样。“大小姐,你下手好歹有个轻重,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盆花了!”
我心里不禁腹诽,这样大一个人了,竟然还如同孩子一般淘气。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样也好,我又捧起一个花盆,“这个琴师什么来头,让我赔他一把新琴,还让我面壁思过三日。”语毕一个花盆又砸了下去。
“乖乖,可别再砸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盆花了。我去给你找一把还不行么?”
你刚刚还说,第一盆花是你的最爱呢。
“钱小七,这琴师是什么来头?你怎么这么怕他。”
我趁机询问道。
“大小姐,琴师可是怡碧居极为德高望重的人,没有人敢得罪他。”钱小七找来扫帚,一边清理碎片,一边回答我的话。
“那你给我讲讲沈念安以前的事呗!”
钱小七神色一凝,笑容僵硬在唇畔,“怎么忽然想问这些?”我这才发现他竟连握住扫帚的手都顿住了。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沈念安,你却执意说我是,至少说出个因由来。”
钱小七吸了吸鼻子,“大小姐真的要听?千万别后悔。”
“不后悔!”
看我一脸坚定,钱小七也不再敷衍,将扫帚往地上一扔,带我去了怡碧居二楼的一间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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