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陶府上下大闹小闹,陶玄铭总是纵着她的画面,只是她从没注意到偶尔、偶尔,那个男人才会在眼神清明的时候摸一摸她的脑袋。
然后是她气走贾家的小少爷,转身朝他挥了挥手。
再后来便是在一片火光中她离开暗室,里陶玄铭越来越远,离开了陶家。
为了吞噬更多的恶意,她故意钻到那些伢人行,常人看不得的地方,然后在她被卖掉的某一家人外遇到了季然。
记忆即将结束,一个半透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转身皱眉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满。
陶雪戚隐约知道她是谁——太岁。
她朝她笑了笑,太岁眼中微怔,移开视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转身从容走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这凡人真是好不知足。
陶雪戚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这个太岁的表情这么说道,有些小孩子心性。若是真的破了禁,真的会因为他而被天道发现吗?
这个想法只在陶雪戚脑中停留了一瞬,无论如何,这是她的选择,余下的便是她该承受的。这世上从没有两全其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便宜事。
还是不要多想了。
红蜓封好人偶,司空原递上来一个水沉木的盒子,将人偶放了进去。
“成了。你们可以滚了。”红蜓大手一挥,伸了一个懒腰,委屈了那么久终于可以白章栖宁一眼了,通体舒畅。
谁知章栖宁竟无所谓,脸上没丝毫不愉快,带着笑淡淡道了声:“有劳。”
这让红蜓不禁有些挫败。
“滚滚滚,以后不许你们再踏入鬼市。”说罢她昂首走在前面,领着极乐阁的一众人回去了。
司空原回头朝他们点了下头,但红蜓因为此事被他们威胁,他脸上也没有原先的那般春风和煦,到底冷了几分。对此,章栖宁也是早有预料。
此事若不逼着极乐阁,她还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为我得罪极乐阁,当真值得?”陶雪戚道。
章栖宁也未看她,转向展隋玉朝他走过去,从她身旁路过时道:“阴阳有别,得罪了又如何?爱屋及乌,季然是林昭的朋友,有方法可试,自然是要来试一试的。”
怎么又是看在我是林昭朋友的份上?季然心里纳闷,章栖宁尤其喜欢拿着个当借口啊。
陶雪戚随口笑了笑,她既这么说,她这么理解便是。只不过她现在在人间已经没什么身份了,不可插手人间事,怕也帮不了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事。这个人情怕是要拖到下辈子还了。
“诶?事情办完了,章小姐不愧是章小姐,厉害啊!”龙辛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章栖宁瞥了他一眼,和展隋玉并肩直接越过他走了过去。
“事情办完,回去了。”
龙辛泽摇摇头,章栖宁用完人就丢,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样,真是太任性了。
他朝后面的陶雪戚和季然笑了笑,转身跟了上去,拂尘一挥将五人包裹住从鬼市带离了出去。
转眼之间五人便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龙辛泽收好拂尘,拍了拍衣袖,笑道:“好了,此案已结,贫道在这好吃好喝伺候着住几天没问题吧?”
章栖宁起身头也没回,道:“可以,道长随意。”她刻意加重了“道长”这两个字,就没见过比他还懒散的修行人。
厚脸皮又懒散的龙辛泽自然不会注意章栖宁的话外之音,就算注意到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不在意。
出去时章栖宁走在前面,陶雪戚从后面喊住她。
“章栖宁,借一步说话。”
章栖宁听罢和季然对视了一眼,见季然没什么意见微微点了下头,“来我房间吧。”
陶雪戚应了声。
章栖宁关上门,让陶雪戚随便坐。
“怎么了?陶小姐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章栖宁转身一副好整以暇地样子,走过去在陶雪戚对面坐下。
陶雪戚抬眸看了她一眼,道:“谢谢。”
“啊?”章栖宁略微疑惑了下,但想也知道陶雪戚是为了什么在跟她道谢。
章栖宁随口道:“不客气。倒是你可知,没了身份日后在世间行走会有多艰难?这可远比你现在以为的要难得多。我也不确定我究竟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你的确是帮了我。”陶雪戚笑了笑,“说实话,你还是第一个明明跟我关系不怎么样,却还尽心尽力帮我的。从前陶…”她顿了顿。
“怎么了?”
陶雪戚摇了摇头,“我爹,他不大清醒的时候从不让旁人亲近我,估计是怕我和别人产生感情,便不那么依赖他了。如今季然也好,你也好,这种感觉倒是挺新奇的。”
章栖宁笑了声,“做什么梦呢,说这种话,我看你现在也不大清醒。尽心尽力?我不过是一时兴起。”
陶雪戚:“你说的一时兴起,便是嘴上对那龙辛泽冷冰冰的,带刺儿。实际吩咐小二什么都准备好了,刚刚还送了好酒好菜?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带着一脸调侃看着她。
章栖宁哼了声,说:“话别说早了,没准我在那酒菜里下了毒呢。陶雪戚这个名字你怕是不能再用了,旧身份没了,换个新的也好。我看季然那样,你倒也不用担心。关于新身份,你可想好了?”
“陶家…这身份便罢了。”
她想到了什么,道:“这个姓便不要了,后面的颠倒过来为姓名便好。”
“戚雪?”
“嗯。‘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的戚,‘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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