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臧家。街道上,月色半洒,湖面倒映着岸边的垂柳。
“匿名信。”章栖宁摊出一只手来。
“什么?”展隋玉假装不知。
章栖宁:“廖子诚身为宿州府捕头,查案的时候却看不到他,这不奇怪吗?而在去臧府之前你和他碰面刚交谈过不是吗?”
展隋玉笑了笑:“眼神不错啊。所以呢?匿名信怎么了?”
“展公子如果什么事都要姑娘家讲清楚才行的话,你身为一个男人也太失败了。”章栖宁朝他伸出手,“我帮了你一个忙,也算参与到这件事里了。好奇不行么?”
展隋玉把手放到她手上,手心对手心,然后握住。
“你干嘛?”
展隋玉风流的桃花眼眯笑着看着她,“女孩子都主动伸手了,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那身为男人也太失败了。”
章栖宁挣了两下没挣开,干脆放弃了。“展隋玉,我只是想跟你要匿名信。”
“你总是对无关紧要的事感兴趣。”
“无关紧要?那什么又是有关紧要?人一辈子有那么多日子要过,可并没有那么多与自身相关的事可做不是吗?”
“当然有。比如...”展隋玉无奈:“你现在可以紧张一下,害羞一下,然后——”
章栖宁:“然后什么?”
“然后听我给你讲匿名信上的内容。”
“绕这么一大圈你不累吗?我可以自己看。”
“信上说臧府陆续开始死人是从三四年前开始的,死状与今晚的一致,都是被掐死的。”
他为什么突然开始自说自话的说起来?章栖宁只能听下去,但听后觉得有哪不对。
“那人知道今晚会死人?”
展隋玉:“信上没写,应该是个巧合。”
章栖宁:“信是案发前送来的,随后臧府便出现了命案,时间上未免太巧。你不怀疑是送信的人贼喊捉贼吗?”
“贼喊捉贼?那贼是谁呢?而且这信也不是今晚送来的,早了几日。”
“会不会是早有预谋?”
“有这个可能。送信的应该是知道什么。信里说了臧府处理死后尸体的地方,廖捕头查实后回报属实。但愿臧家最近安分点,不要让人浑水摸鱼,我会让人盯着。”
“所以你借题变相封了臧府,是因为信里说了什么?”
“府中的家丁死了大可让家里人来收殓,可臧府的人却是自费处理了。如果真的这么体恤下人,早就在案发时便报官了。臧府并不想让这件事闹到明面上来,这封信交出来官府定会去查臧家,最不利的也是臧家。
全篇都说臧家让人把尸体埋掉,没提人是臧家杀的。他知道这么多又怎么会没事?若人是臧家杀的他为什么不在信里直接说?杀人的未必是臧家,但也脱不了关系。
从事件描述的角度看对方极有可能是臧府里的人,这种内容要么是自己写的,要么是找极信任之人代写的。用的纸是常见的普通纸,从用词上看应当读过几年书,再加上和臧府有关系。人我已经让廖捕头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掩耳盗铃,蠢啊。”章栖宁叹道。
展隋玉一时好奇,“那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章栖宁没想多久,直接道:“要我就直接抛尸,抛在臧府大门前。”
什,什么?
展隋玉确定自己耳朵没出毛病,她继续道:“那人既然知道信上的内容,也就是说他要么是臧家处理尸体的参与者,要么是旁观者。
无论是哪一个,当再死一个人时,无论是谁我都有机会接触到尸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尸体运走或是挖出来再运走都很简单。
臧府既然安排人去埋尸必然会想到借口来遮掩运尸的事实。作为知情人当然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将尸体运回来,趁没有人的时候放在臧府门口。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可以将事情推回到臧府的头上,毕竟还有好几具这样的尸骨可以当证据不是吗?
无论是哪一个,都会引起很大动静,传到官府耳中势必会逼迫官府不得不查。无论为官是否清廉公正都要介入其中,这是一道双保险,比不知会不会有用的匿名信可靠多了。
再来,如今的宿州府尹秦熙文是文官清流出身,为官公正,绝不会草草了事。也正因此,这么做才是最有效的。不被发现最好,如果被人发现作为知情人,按照秦大人的性子肯定会保我性命,不会把我交给臧府。
既达到了目的,又保住了性命,一举两得。”
见展隋玉不说话,章栖宁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和他说了什么,神色一顿,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她观察着展隋玉的表情,除了意外之外看不出什么端倪。
“抛尸、挖坟、掘墓,这世上抵达目的的捷径往往缺少道德的约束。”
“你是喜欢走捷径的人吗?”展隋玉问道。
“不是很喜欢。因为走这种捷径的前提往往更麻烦。”章栖宁几乎没有思考道。
不是很喜欢的意思是有必要也不会拒绝。展隋玉眸中闪了闪,接着朝她摊开手。
“你,你做什么?”
他道:“手。”
“为什要给你?”
“到本公子手上的都是我的,谁允许你抽回去的。放回来。”
“......”
看展隋玉握着她手的舒服样,章栖宁怎么觉得他是在拿自己当手炉?
展隋玉将她送回春风得意酒家。
刚进门就看见十娘一脸看好戏地模样倚靠在木板上,手里拿着黑色身金色花纹的长杆烟斗在桌子上敲了敲。
“呦,送回来了?都这时辰了,我还以为你们——”
展隋玉瞥了她一眼,只见酉十娘坐在那吞吐云雾。也不知她抽的到底是什么,味道不像是烟味儿,反倒有股花草香。
“不回来干什么?”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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