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伏暮末还显得有点不甘心,在国相翟琼一再打眼色暗示下,乞伏暮末才跪拜行以大礼,沙哑着嗓子大声道:“自此西秦国除,鲜卑弗斯、出连、叱卢三部六十万人口就有劳中原皇帝抚慰,请划田地、牧场以抚养之。”
刘义符淡淡一挥手道:“秦王殿下请起,自汉末以来,乞伏鲜卑三部便是中原之臣属,司马氏无德,不能抚有天下臣民,以致人心背离,乞伏鲜卑为自保而于西陲自立也是无奈之举,三代以来皆有守土之功,朕不会追究旧事,此后也不以乞伏鲜卑而另外对待,皆视同于朕的子民,秦王可以放心。”
正式的接见就是用礼仪来规范臣属关系,但怎么对待这一万多西秦宗室和旧臣,刘义符其实很头疼,仇池归降时,其宗室人口并不多,吃闲饭也无所谓,其旧官员在逐步起用,但西秦宗室可就多了,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忠心,说到底他们是迫于形势,一旦有了机会很难说不会造反。
当晚,刘义符在大营设宴接待西秦宗室及官员,但他只走个过场也就退去,他刚回后帐,西秦国相翟琼和御史大夫樊谦、太尉段晖前来求见。
因胡藩和沈叔狸在外陪着乞伏暮末等人,帐内没有旁人,刘义符有点摸不准翟琼和樊谦的来意,其中樊谦是汉人,翟琼祖上其是丁零人,随鲜卑南迁中原后汉化,段晖祖上则是段部鲜卑了。
礼毕,刘义符便问:“未知三位连夜来见,有可要事?”
“禀陛下!不知我等如今可算得大宋之臣否?”翟琼先开口反问。
刘义符微微一笑道:“当然算,若秦王殿下有什么要求,皆可提出来,朕只要能办到的自无不可。”
“想必陆都督已派将领回禀,秦王殿下不欲南迁建康,请在长安周边安置,不知可能应允?”
刘义符已有迁都长安的打算,对此自然是能接受的,这些人带着财物迁居长安,一定程度上也能充实关中人口,闻言却是笑道:“秦王的要求不算太过,却不知三公今后有何打算?”
翟琼三人飞快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仍是翟琼回道:“从今往后,我等自愿受陛下驱策,此生牵马坠蹬,听凭差遣。”
这就是表忠心了,刘义符喜欢,可转念一想,这三公也未免太急切了吧,完全可以等到长安重新册封,封赏新的官职或爵位再表明啊,刘义符有点纳闷,直觉这三人有点什么心思,要么就是乞伏暮末有什么别样心思,以致让三公觉得恐慌。
刘义符也没深究,与三人各自交谈了一会儿,问明西秦境内仅存的兵员人口情况,却大失所望。
自前几年陆续被吐谷浑蚕食后,西秦仅剩下三郡之地,部族人口全盛时是有六十万,如今还剩下不到十二万人,兵员不到四万,与其说是举国投附,不如说是将这个烂摊子甩锅给自己,刘义符还不能不接着。
这让他兴味索然,准备三五日之内就启程回长安,寒冬腊月里,长安到泾州的粮道补给线已停止运粮,河西前线十几万大军主要靠存粮维持。
御驾起行之日,大雪飘飘扬扬而下,刘义符率万余禁军侍卫,西秦君臣挟带的奴仆人口及大量财物一路浩浩荡荡沿泾水官道下长安,大雪天行军更慢,预计到达时都已经正月初了。
河西战事没结束前,刘义符也不打算过早回建康,是时候将西北的州郡与军镇重新划分了,起建新长安城的事也要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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