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池西南角,大营内拱卫庄院的西营区,冗从营、义徒营等步兵列队出营,扛着锄头等工具分段行动,围绕着外围营栅开始挖掘壕沟。另有一些士兵手持钜子和刀斧前往营地后的山岗,砍伐树木加固营栅,加设箭塔、望楼及岗哨。
而东营区栅墙外,朱景符集合了本部三千兵开始点选。因战事将起,在两军骑兵外,还要另组建一个直属中军的斥侯队,将外派的精锐骑卒组成的探马分批替换回来,暂定员额五百人,实际也只能裁出五百人,这就方便快捷得多。
到明天,就可以着手整编步兵,加上城内新调来的两千多兵,刚好编成六幢三军,剩下一千三百余兵卒选取一些充入侍卫,多余可编一军为辎重队,暂时做做杂役,兼护卫编外的马夫、役夫及家属人员,算起来倒刚好是六军,这下算是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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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全椒县北郊,浩浩荡荡的禁军列队从大营内源源不断地开拔出来,如一条大长蛇越拉越长,随着最后一队士兵出营,就近在官道上整队待命。而辎重兵开始将巨大的营盘逐步拆除,营帐折成一捆捆被绑起,与粮食、兵甲、杂物分批装上驷马大车,赶到后军一起排列,进入待发状态。
这时,一支五百余骑的马队从县城方向缓缓而来,越过营地由官道靠边北行,一直到达中军高耸的一面“谢”字中军大纛下,这才打马缓缓靠近就位。
亲卫簇拥的中间,那名头戴獬豸冠,显得丰神俊朗,英武之气勃发的三十余岁将领一身朱红军服,玉带下佩着长剑,垂挂绿绶,正是谢晦。他翻身下马,向身后一名二十来岁的随军属官喊道:“旷之!某昨晚吩咐你的事情可还记得?”
“回使相,卑职在此,难道这就起行么?”这年轻人正是刘粹次子刘旷之,官任领军府中兵行参军,乃僚属杂职,秩禄比四百石。
谢晦点头道:“不错!你现在就出发,前哨游骑在北面东城县一带发现了寿阳来的探马,所以你要向东北绕过东城,经钟离、当涂渡过淮水,最好是从寿阳北门入城,否则……你若途中为那大阉的探马所获,则你的任务完不成事小,你家因此而破,让谢某于心何忍,你要记住谢某的话,可明白?”
“卑职已铭记在心,使相若没什么其他的事,卑职这就出发。”之前在建康时,刘旷之对于那夜宫中发生的事早已弄清楚了,但在谢晦麾下任职却无可奈何,不敢有半句怨怼之言,可心中也为父亲及那位同宗担心,如今能脱身,自是大喜过望。
“稍等片刻,待某调些随从与你。”谢晦转身从亲卫中点出一百骑从,忽见自己座乘的宽厢马车后,那日出征时王弘赠送的家仆王僮正牵着马在旁,拿着木梳正旁若无人地梳理马鬃,与这时全军将士无不肃立的氛围格格不入,不由皱眉道:“那个王僮,你护卫刘郎君同去。”
“小人遵命!”王僮语气平静得出奇,仍是背着他那把油布伞,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低着头牵着马缓步过去,脸上面无表情,似乎他生来就没什么喜怒哀乐。
刘旷之面向谢晦郑重其事深深一礼,随之翻身上马,率王僮等百余骑从打马先行向北,很快转入一条向东北的小道绝尘而去。
谢晦目视刘旷之远去,转身弃马登车,待后军前来禀报拔营完毕,正要下令起行,数十哨骑顺官道边疾奔而至,哨骑什长老远翻身下马,快步小跑到马车前上禀。
“报……有历阳官府差人来报,七日前,宁远将军赵伯符率百余骑从到历阳,调走州兵三千,临去时将府库席卷一空,径往南汝阴郡,至今盘踞不去,必是欲附逆作乱,请谢相早击之!”
马车窗帘刷地一下被拉开,谢晦探出头问:“其如何调兵?可是有诏书?”
“那赵伯符调兵之诏书在此,请谢相明鉴!”
“刘道冲啊刘道冲,如此敲山震虎的好机会,谢某可就对不住喽!”
谢晦闻报一阵大笑,接过诏书细细端详,见下面落款处是一个大大的“朕”字,并无“皇帝行玺”篆字加玺,心中一阵狂喜,很快就有了决定,朗声道:“来人!传抚军长史庾登之,行冠军将军、历阳内史谢遁,中兵参军乐冏、中兵校尉周超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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