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一轮红日跃出远处的江面,冉冉升起。
刘义符由乔驹子、韩龟寿、申恬等侍从簇拥着,顺舶道走上码头,临江戍受命前来迎驾的两百骑卒,正牵着数百匹战马等着,领队的是武毅将军、护军郎将、都督行功曹参军贺安平。
此人四十来岁,是朱龄石部将,曾参加过讨伐谯纵,收复蜀中之战,但没参加义熙末的北伐关中之役,由是幸存,现作为朱景符的副职。
“拜见官家!臣奉丰城侯之命前来迎驾,已备有战马骑乘,但请先至军城!”
这贺安平中等身材,显得有点瘦巴巴,面相儒雅,下颌蓄着三缕短须,身着朱色官服,腰系犀带,看着就是个文官,但刘义符却听郭叔融说过,此人很是勇武,擅博击剑术、更精于用槊,可看这个头面相是完全不像。
“甚好!贺将军可前行引路。”
令刘义符有点意外的是,贺安平态度很一般,既没什么热情,也似乎没什么抵触,他有点摸不准这些护军府禁军将领的心思,便乘贺安平命士兵们拉出空马时,让申恬上前去找贺安平攀谈,探探口风。
自与吉翰安排冗从司马杨练子、冗从队主苑义夫,授予皂囊手谕,命其先率五十名士兵,快马赶赴寿阳。再送赵伯符乘船去历阳调兵,而京口的传令使者,则让赵伯符的副将跑一趟。
送走两路使者,两百余班剑侍卫、内侍们已骑上战马,刘义符望了望码头舶道,张翼、冯晏、杨练子等军官正在召冗从营、募士营士兵下船列队,并将行军辎重装上马车,一会儿也要跟上了。便与吉翰转回来,各自跨上战马,由前面申恬、贺安民带队为前导,出码头市集转上官道。
临江戍军城并不大,周长里,墙高两丈余,坐落在官道一侧的矮坡上,南门外有一片面积很大的校场,数百士兵列队以待,一直延伸到官道上。
到了校场上,刘义符下马,侍从们在周围按刀侍立,贺安平过来请示是否入城。
没看到主将来迎驾,刘义符有点奇怪,便问:“贺将军!郭文渊与小丰城侯等人何在?难道不在城中了吗?”
“回禀官家,因南面六合山、北面桃叶山两处分属五兵尚书、太仆寺管理的厩苑有驻军两千,还饲有战马、驮马、挽马驴骡等三万余匹,丰城侯与郭参军已分头前去调兵,军粮与战马、麸豆、草料自然也要调一些,恐得半日,军城这边随驾出行,也要准备,官家大概要到明日才能起行。”
“明日?”之前听郭叔融说过什么厩苑,刘义符一时没听懂,这下是又惊又喜,三万匹战马怎么也能练出一两万骑兵了,可又有点担心,转头看向吉翰问:“休文先生?你看拖延一天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吉翰沉吟片刻,皱眉道:“到明天起行确实不太合适了!三万匹战马也不能全拉走,最多带个五六千匹。否则,不说战马的草料供给不上,朝庭一旦得知,会很快就追击抢马。只得五六千匹马,诸公不会那么忌惮,可能会拖几天,这对我们有利。”
“有道理!张驰有度,量力而行!”刘义符点点头,又道:“那就有劳贺将军派探马去两处厩苑探探情况,军城将士也开始打点行装,最好晌午就出发,不可久待,朕也就暂不进城,另外有劳贺将军调派些吃食汤饮,供士卒饱食一顿。”
刘义符感觉自己现在都快成了可居之奇货,如果进城拖着不走,朝庭的楼船水师可不是吃素的,顶多个巴时辰赶上来,一个突袭的话,好不容易拉出来一点侍从兵力,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要尽可能地消除朝庭执政对人心的影响力,而加强自己的权威,不然这支逃亡队伍很容易散架的。
贺安平紧皱着眉头,面现纠结之色,抱拳退去,回军城内去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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