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放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总是会随身携带一些疗伤止血的常用药,正好派上用处。他给陈小绒撒上止血药,又从自己包裹中的干净衣物上撕下布条,给陈小绒包扎上。
温荼荼在一边看着这一切,有些犯晕。
她以前跟着师父,见过师父杀过凶兽……但是从未和人交锋,这回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流血,伤势还如此恐怖。方才在生死存亡关头时还不觉得,现在放下心来,反倒生出了怯意,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可是方子弥的徒弟,千千万万不能在这里给师父丢人了。
她极力隐藏的怯懦之情,却被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她的周似锦给看到了,周似锦眉头又一次皱起,温荼荼看到伤势时那害怕的样子并不像作假,但他明明记得,就在不久前的晚上,也是这个小姑娘,持着一把细剑,亲手解决了他的一个废物手下。
当时的她,手上沾了一条人命,却毫不在意,跟眼前地这个,判若两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似锦发现,自己对这个小姑娘越来越好奇。
没事,时间还很长,他一定能找到所有答案。
陈小绒的伤口被刑放熟练地包扎好,她觉得自己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现在有些晕,有些冷,她想睡一会儿。
但在睡之前,她还是有话要对人说的。
“谢谢诸位师兄。”她歉意地看着刑放三人。“抱歉,给师兄们造成麻烦了。”
随后,她又用虚弱但又炙热的眼神看向站在一边,同样面色不太好的温荼荼,她柔声喊她,声音依旧小小的“温小师姐。”
温荼荼听到陈小绒唤她,于是走近两步,问道:“陈师妹,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陈小绒看着她,伸手想握住她的小手,但看到自己的手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只能讪讪收回。低下头,不再敢看温荼荼的眼睛。“小师姐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以后这条命,就是小师姐的了,上刀山,下油锅,都行。”
这承诺如此之重,竟是要以性命相报。
温荼荼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慌忙摆手,神色间尽是惶恐,话都开始说不利索了:“你……你……你这么说就严重了……我……我我……应该……”
“噗——”见到能说会道的温荼荼被逼到这程度,云隐几人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温荼荼见他们笑自己,一跺脚,背过身去,小脸涨得通红。
“好了,陈师妹,你别再折煞我们的温小师妹了,你看人家小姑娘脸烫地都能煮鸡蛋了。”宋怀仁第一个开口解围。
“是啊,陈师妹,同门互助本就是分内之事。”刑放接着说。
“何况我们温小师叔品格高洁,肯定不会挟恩要求你上刀山下油锅的,接下来大家依旧要互相照应才是。”周似锦也难得地开口帮腔。
这三个男人像说相声似的,一句接一句,温荼荼也觉得自己有台阶下了,于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回过身来。“嗯,接下来,我们也要互相照应。”
陈小绒看了一圈眼前的同门,笑着点头答应。
这些话,她不会再说第二遍。但那些承诺,在开口的那一刹那便不会更改,那个在她最绝望时,挡在面前的小小身影,已经成为她必须要用性命去回报的人。
阿娘说,知恩要图报,哪怕滴水恩,也当涌泉以报,何况还是这样不计生死的救命之恩。
她自己心里有了决断,此刻又放松下来,只觉得无比地困倦。
忽地,纷乱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从村口处传来。
又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隐众人再次警惕起来,盯着巷口,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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