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听到这美少年说出的赞美之语,见他言辞是那样恳切,神情是那样真诚,心里乐开了花,说道:“我的名字是我爹爹给我起的,我爹爹说我娘是叠音名字,是个大美人,历史上还有好多大美人名字都是叠音,当年江湖第一大美人林翡翡也是叠音名字,所以也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你叫陈冕,你的名字有没有什么故事啊?”这少女声音温温柔柔,如同樱桃一般甜。
陈冕道:“我的名字是我母亲去问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冕字可让我平平安安。”
陈冕并未提及,母亲在他懂事之后的一日,从压箱底拿出一张纸交给陈冕,说这是捡他回来时放在襁褓之中的,纸上写着:“今逢大难,无力自保,无奈与儿分离,祈求他得活路,若遇好心人抚养,在此先叩谢大恩大德,小儿名冕,盼上苍垂怜,只求小儿一生平安喜乐……”
母亲大字不识,拿着纸去问了街上的写字先生,知道了小男孩叫冕,但不知为何没有留姓氏。母亲便保留着冕作为他的名字,说若他日若他的亲生父母遇见他,可凭名字识出。
陈冕还小的时候,老是有大人和街坊邻居的小孩在他面前逗他:“你是捡来的,你爹爹妈妈不要你了哦。”母亲每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这样说总是很生气地骂他们。最开始他也曾很难过地想为什么亲生父母会将自己丢弃,后来陈冕无数次看过那张纸,想象着亲生父母应当是在极难的处境下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心里便不再责怪他们,只盼他们已度过劫难,还好好活着,期待着日后能有一日相聚。
叶蓁蓁道:“你还有一位师兄,就是我旁边这个人,他可能会对你很严格。”说完对着陈冕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胖师兄哈哈大笑,道:“你们别把我形容得这么吓人。”对陈冕道:“我是曾远,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说完拿出一把小匕首给陈冕:“这小匕首可带着防身,给。”小匕首的鞘上是菱形暗纹。陈冕接过小匕首,大受感动,四师兄竟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从小到大,关怀陈冕的几乎只有母亲,陈冕嚅嗫着说:“谢谢四师兄。”心想四师兄明明就是个很温暖体贴的人啊。
此时大鸭蛋师兄风一样地掠过来,说道:“要是胖子和蓁蓁小丫头偷偷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们。”
叶蓁蓁立即像猫被踩到尾巴:“二师兄!只要你不偷偷欺负他就谢天谢地了。”说完嘴生气地微微嘟起。
胖师兄被大鸭蛋师兄叫做胖子也完全没有生气,一脸笑呵呵的。
此时三师姐追了过来,大鸭蛋师兄立即察觉,马上准备溜之大吉,大师兄正色道:“你们别打闹了,辰时已过,红叶夫人该起了,功夫都练好了吗?一会儿小心受罚。还不练功去!”
几人都十分听大师兄的话,均收敛起来,走回去练功。走了几步三师姐回过头来道:“小师弟,为庆祝你来山庄,晚上我们几个一起庆祝一下罢!”
叶蓁蓁道:“如此甚好。好久没吃大师兄做的蒜香排骨和糯米鸡了。”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大师兄。
没想到大师兄会做饭。大师兄对叶蓁蓁道:“若你今日酉时初刻前练完十遍无涯掌法,且你四师哥说你练得不错,我便下厨。”
叶蓁蓁道:“啊,那我今日吃不到了。”说完瞅了瞅四师兄。
大师兄道:“还不加紧练习,一年前你四师哥不就夸过你一次吗?”
叶蓁蓁便赶紧去练功了。
王安彬对陈冕道:“现在我带你去见红叶夫人。红叶夫人不爱早起,每日都须睡到辰时之后。你在山庄住下后,除非万分火急,否则辰时前勿去打扰。切记切记。”
陈冕道:“谢大师兄提醒。”
大师兄道:“以后就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好。”陈冕道。
大师兄带着陈冕离开屁股湖,沿着石板路继续走,一路上又遇到煮饭的陶大娘,砍柴挑水的何大叔,大师兄一一跟陈冕介绍。
那陶大娘一见陈冕,喜欢得连连夸道:“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又问了陈冕平日里爱吃什么。
陈冕道:“我吃什么都可。”陈冕自小家贫,也没有那条件对食物挑挑拣拣。
陶大娘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挑食最好,不挑食长得高。”又转身去厨房拿了两袋炒瓜子给陈冕和大师兄,道:“这是刚炒好的瓜子,可香着哩。”
大师兄和陈冕接过瓜子,拿在手里热乎乎的。走了几步两人听到流水声,是一条小溪。
溪水沿着山坡流下来,只见一栋亭台楼阁就挨在溪水边。除了溪水声,周围还可以听到啾啾啾啾的鸟鸣。
大师兄带着陈冕走到小楼下,沿着木阶往上走,走到小楼二层一间门口,轻轻敲了下门,红叶夫人的声音传来:“进来。”
一进门,是一间会客室,室内设有桌椅、卧榻,桌上摆着蜜饯、葡萄、秋桃、草莓、还有切好的橙子、蜜柚等水果;还有切糕、豆沙卷、桃酥等点心;以及一壶茶和酒。
屋里除了红叶夫人,还有另外一个十几岁的男子,正是昨日在星泉赌庄给红叶夫人沏茶的那个男子,那个男子身着月白色袍子,长发如缎散落在身后,眼睛水灵灵湿漉漉,五官容貌虽并不十分出挑,但整个人看着给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此时正在给红叶夫人捏肩。
红叶夫人仍是着一身红裳,今日颜色偏梅子色,衬得她肤色如雪,唇不点而朱,她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榻上,身段有着成熟女人的饱满,可谓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缺。
红叶夫人见王安彬带着陈冕进来了,开口道:“玉儿,你去书阁等我吧,看看新出的话本子。”
那叫玉儿的男子答道:“是。”并对大师兄和陈冕莞尔一笑便走出房间。陈冕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大师兄和二师兄都称三师姐为师兄了。
大师兄道:“红叶夫人,刚刚已带小师弟见过梁夫子和其他几个师弟师妹。”
红叶夫人道:“好,你先去练功吧。”大师兄道:“是。”然后走出去,并用极轻的声音掩上房门。
红叶夫人对陈冕开口道:“冕儿,你今日第一日来,有些话我需要嘱咐你。以后,你就是琵琶山庄的人,安彬应当和你讲过,琵琶山庄的事,不要对外人讲。”
陈冕道:“大师兄已经反复叮嘱过。”
红叶夫人点点头,道:“不止是琵琶山庄的事,日后你行走江湖,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心里有一杆秤即可。作为男子,不要养成乱嚼舌根子的习惯,这是最基本的,现在你年纪尚小,从现在起就要切忌,否则大了便改不过来了。”
陈冕心里明白这些话是为他好。陈冕道:“冕儿明白,谢谢红叶夫人。”
红叶夫人又道:“还有一个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懂的,但能做到之人,整个江湖屈指可数,偏偏小孩易做到,年岁越长越难做到。你可知是什么?”
陈冕想了想,是什么道理人人都懂,却又难做到呢?而且年岁增长后,力量应是在逐渐变强,为何反而更难做到呢?以陈冕当前的阅历,想不出答案。又想起夫子讲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于是老实答道:“冕儿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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