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开的男子报告给画师,”黑衣男子声音恢复了温柔,“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亲信听到此话,不住的磕头:“属下知道,只求大人饶了属下的家人。”
黑衣男子挥了挥手,轻轻地掸掉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旁边的随从立马将亲信拖了下去。
搜查无果,黑衣男子留了一队人,将村子围七天,免得有漏网之鱼,其余人去追离开的陆铭。
聂榛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马蹄声远去,知道暂时安全了,心神松懈,脑子就开始转了。她记起黑衣男子跟师父对话:“原来师父就是悬壶圣手李神医。”她想起陆铭养伤期间,给她讲的江湖故事。
谁都不知道李神医何时来京城的,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本是游方郎中,身上背着葫芦,右手摇着铃,走到哪里,看病看到哪里。因为医术高超,名声渐起,后来治好了京城一位贵人的病。听说那位贵人已经奄奄一息,许多御医都束手无策,贵人一只脚已经进了棺材。却被李神医救活了,此后,江湖传说李神医的铃铛是招魂铃,背着的葫芦是放魂魄的,就算是死人也能救回来,就有了“悬壶圣手李神医”的称号。
聂榛又想起他们离开的一部分原因是追陆铭,心里焦急,想要给陆铭送信。但是她知道,此时天光大亮,出去肯定被发现,只能忍耐着。
从隔板间的呼吸孔,聂榛可以大概分辨出外面的时间,等到呼吸孔暗下来,此时李神医的点住穴道也已经可以活动了,四周静悄悄的,聂榛用力向外一撞,床板隔间就开了。聂榛悄悄探出头,发现没有人守着,轻手轻脚地从床板隔间出来。
等外面天完全黑透,聂榛才悄悄地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带好钱,看着熟悉的陈设,已经被歹人翻得乱七八糟,她用袖子擦一把脸上的泪水,偷偷地走了出去。聂榛不知道外面多少守卫,只能猫着身子随时用建筑物遮挡,所幸村子很小,地形熟悉,等摸到村子口,听见俩守卫守着一个火把在聊天。
“你知道吗?今天死的那个大夫是李神医。”其中一个守卫说。
“本来不知道,但大人身边的‘红人’说了,就知道了。”另一个守卫说。
“我也是,真不知道他的智商怎么混成大人亲信的。”
“据说是听话,大人身边的亲信,别的要求没有,就是听话。”
“那我岂不是……”
“别想了,做大人的亲信,据说要把家人抵押出去,我宁愿像现在一样,混吃等死。”
聂榛听了一会儿,发现后面两个守卫的话,已经偏到怎样混吃等死还能捞钱了,就悄悄离开了。村子的好处就是道路四通八达,除非人挨人的围起来,不然总能出去。半个时辰后,聂榛已经摸清守卫的人数,还看见师父和村民的尸体被集中堆在路中间。她看见阿牛哥痛苦的面容,看见师父的眼睛大睁着,看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只能用手紧紧地捂着嘴巴,生怕哭出声来。
经过了白天地毯式的搜索,守卫都觉得不会有漏网之鱼,防卫相当松懈。子时过后,一道小巧的身影,穿梭在村子中,眼看马上就出村了,忽然“咔嚓”一声,聂榛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静谧的夜里,这个声音格外响亮,吓得她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惊动任何守卫,才放下心来。
就着月光,聂榛发现踩到了一根榛子树枝,忽然记起师父说的话“记得我给你取名‘榛’的用意吗”。聂榛努力回想,依稀记得是在第五颗榛子树下捡到她,所以取名“榛”,但是师父为什么那么紧急的情况还要特意说这个呢?
最终,聂榛决定冒险绕道去一次榛子林,榛子树很矮小,聂榛非常怀疑在树下捡到她的可能性。她低下头,仔细分辨树下有什么,突然灵光一闪,“第五颗!”,聂榛观察着地形,想着既然是捡,一定是靠近路边能看见的第五颗,确定了哪棵树,聂榛用以前采药的匕首刨开了土,发现埋着一个小木匣。
“幸亏藏在这里了,不然今天肯定被歹人翻走了”,聂榛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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