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陆韭儿是习惯了这样的氛围的，可如今她已不喜欢这样阴沉的氛围了，她开始怀念和同窗说说笑笑的日子，她开始想念福尔岱，还有那个“他”。

她给她和芊儿的房间挂上了灯笼，贴上了春联，她知道这种装饰在暗探所里很突兀，但她还是想给芊儿一个快乐的年节。

除夕夜里天上飘起了雪花，陆韭儿带着妹妹坐在石阶上看着雪花，让妹妹的头倚在她的肩上。

她凝望着如飞絮般无声无息飘落着的绵绵白雪，对陆芊儿柔声说道：“若是明天积了雪，我们来玩堆雪人吧！”

陆芊儿十分欣喜的点点头。自从家里出事后她们已经七年没有过过一个快乐的节日了。以前姐姐一年到头天天都在练习武艺，哪怕除夕也在练武场里度过，还逼着她一起练，从没这样好好地开开心心、轻轻松松陪她过个年节。

翌日，地上果然积起了厚厚的白雪。陆韭儿按照约定陪陆芊儿堆起来了雪人，两人还嘻嘻哈哈地在雪地里追逐打闹，然后打起来了雪仗。

一位身着白色狐皮满身华贵之气的男子寻声缓缓走近她们，他静静地看了会她们嬉闹的景象，眼眸略微出神。

陆韭儿发现来人后立即跪下请安。

暗探所里从未有嬉闹声，估计是有人前去禀告了主子。

她小心翼翼说道：“是韭儿带头逾了矩，还请主子不要责罚妹妹。”

男子俊美的脸上带着抹浅笑，“起来吧！”男子凝望着她们，若有所思地说道：“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你们也是在雪地呐。一晃眼你们都出落地亭亭玉立了。”

当年陆家被抄，陆父让陆韭儿拿着信物带着妹妹偷偷从狗洞溜出，她们在雪里走了一天一夜才来到当时在蒲州督办粮草的毓王住处。

陆韭儿还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那时天飘着鹅毛大雪，她和妹妹僵直地站在雪地里。大门缓缓打开，他穿着一身墨色锦衣站立在门内，看着才约莫二十出头，姿容却异常威严华贵，气度非凡，震慑住了年幼她们，久久不敢上前。

他薄唇微启，轻唤她们上前。十岁的陆韭儿壮着胆子走上前去，他轻轻牵起她的手，一股暖意从他的手掌漫上她的心头。

他未说一句话，轻柔地牵着她往院里走，陆芊儿紧紧跟上。他给她们安排了住处，教她们习武。从此她们唤他主子，成了他的暗探，为他办差。他则帮她们寻找仇人，为父报仇。

他看向陆韭儿神情捉摸不透，“韭儿去太学院多日，似乎性情变了许多。”

陆韭儿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回答：“回主子的话，只是许久未见到妹妹，甚是想念，韭儿知不该在所里嬉闹，还求主子宽恕。”

他玩味地看了一眼陆韭儿，语气沉稳波澜不兴道：“不过府里沉闷，听说你们这里玩得欢喜，想过来沾点喜气。”他顿了顿，“你倒是越长大越与我生分了。”

陆韭儿依旧恭敬回道：“您是主子，属下不敢逾矩。”

他看着规规矩矩地跪在那，似他不走就不打算起来的陆韭儿，眉头微蹙，怅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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