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的多。郝有茗提着那个装液体的玻璃瓶,小弟似的跟在曲馆长后面,绿狗吧嗒吧嗒跟着郝有茗。
殡仪馆内部的装饰很简单,白色的瓷砖地板,崭新的白墙,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消毒防腐药水的味道,并不是很重,不仔细闻完全闻不出来。更大的味道是蜡烛燃烧过的烟味。闻着那股味道就让人想到祭台。
‘‘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吧。’’曲馆长说。语气稀松平常,仿佛一个房东对租房的人说来我带你看看厨房客厅卫生间。大概殡仪馆馆长就得是这种泰然自若习以为常的人,有道是要把公司当成自己家,不能把殡仪馆当成自己家的殡仪馆馆长不是好馆长。
第一个大房间是遗体告别堂,两人一狗站在门口往里看,遗体告别堂空旷而肃静,白色的墙壁,棕色的木地板一尘不染,前方是讲话的台子,台上还支着话筒,底下放着密密麻麻的蓝色椅子,估计是给等待的家属坐的。摆放的整整齐齐。
‘‘有个别的死者家属会在这里举行葬礼。有的死者信教,会雇佣牧师或者和尚在台上念念经文。有的不信教,就找个主持人说说悼词,然后关系好的亲朋好友登台哭一哭,回忆回忆过往。’’曲馆长给郝有茗介绍。
郝有茗点点头,看看空荡荡的遗体告别堂,若有所思。虽然此时空无一人,但想来这里经常会举行室内葬礼,哀乐款款,家属们在台上泣涕涟涟,凝聚了许多人的眼泪和回忆。只是站在门口,郝有茗就感觉到莫名的伤感。郝有茗忽然想,自己几十年后的某天死掉了,如果来这里举办葬礼,会是什么情景呢?又有谁会为自己掉眼泪呢?那些登台讲话的人会分享一个什么形象的自己呢?
‘‘喂,哪里来的野鬼?到停灵间去睡觉!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曲馆长忽然皱眉,冲着后排的蓝椅子呵斥,‘‘说你呢!最后面躺着那个!快点滚出去!’’
郝有茗的思绪被打断,随即脸都吓白了,曲馆长呵斥的地方明明空无一人,只有蓝椅子和空气而已......郝有茗努力睁大眼看了又看,什么都没看到。可再看看曲馆长愤怒不耐烦的表情,又不像是在演戏。
郝有茗意识到要么是那地方真的有位自己看不见的野鬼,要么是曲馆长其实有严重的精神障碍......这两种无论哪种都很吓人,于是郝有茗紧张的直吞口水。顿时有种冷汗淋漓之感。
曲馆长忽然往旁边站了站,一脸嫌弃,似乎在给某个脏兮兮臭烘烘的透明人让路。郝有茗赶忙也学着往后退了退。要命的事情出现了,分明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可有一瞬间郝有茗感觉到一股凉风拂过——就好像一个雪人近距离地擦肩而过。那感觉真真切切,郝有茗还看见曲馆长的发丝略微动了动,那是微风吹过的征兆。
刚刚真的有什么东西出去了。郝有茗却什么都没看见。
郝有茗开始慌了。他终于知道进殡仪馆之前曲馆长说的‘‘见到什么都不要叫’’是什么意思了......郝有茗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尖叫。拼命克制了半天才把心底里的恐惧压住。但两腿哆哆嗦嗦,已经开始发软了。
最近隔三差五地腿软,肯定不是胆小导致的,而是营养不良和缺钙,得买点钙片补补。郝有茗自欺欺人地心想。
两人一狗离开遗体告别堂,前往其他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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