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这话还好，老头子一听，被气得脸一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还有脸问，你老师找你们几个都找到家里来了，快给我下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见老头子真的生气了，周起未也不再贫嘴，麻溜地下了树，乖乖地站在老头子面前，张云申先是用烟杆子轻轻敲了他脑门一下，然后揪起他耳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家里走去：“从古至今只有徒儿伺候师父的份儿，你倒好，啊，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还尽给老子瞎捣蛋！”

老头子怕揪疼自个儿一手拉扯大的徒儿，所以手上用的力气并不大，可周起未仍旧搞怪地咿咿呀呀喊疼求饶，被人揪着耳朵的滋味儿可不好受，而且还是在回去的路上，村里的人见了还笑呵呵地跟张云申不断打招呼，无非就是：“嘿，老先生，把你宝贝儿徒弟给揪回来了？”

“哎哟，老先生，别揪小孩子的耳朵啊，越揪越不听话，哈哈……”

“老先生，早哦，中午要么带未娃儿来我家吃，今天有他最喜欢吃的笋子炒肉哟！”

……

张云申知道这些人没什么恶意，也就呵呵笑着回应，不过小家伙脸皮可薄得很，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等到了家，小家伙脸早已变得通红，低着脑袋玩着手指：“师父，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不要当着别人揪我耳朵好不好？”

老头子坐在太师椅上，烟袋锅子轻轻在扶手上磕了磕，点燃火美美地吧嗒吧嗒抽了一口，悠闲地看着他问：“你说你长大了是吧？”

周起未被师父这句话问得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随即又连忙摇了摇头。

老头子又吧嗒了一口，吐出烟雾：“未娃子啊，你既然长大了，那明天你就独自一个人出去闯，为师再不过问你的一切，老头子也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啊？！”

周起未被师父这话吓住了，赶忙哭着认错：“师父，不要赶我走，徒儿以后听你的话，一定听！”

瞧见年纪还小的徒弟还真被吓住了，老头子忽然想起十年前婴孩的啼哭声，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酸楚，这十年来，他一把老骨头又当爹又当妈，虽然徒儿懂事地不问他生生父母的事，可老头子知道孩子幼小的心灵是渴望真正的父爱母爱的。

“唉！还不是时候啊！”

心中重重叹息一声，张云申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走到周起未面前，眼神慈祥地摸了摸他脑袋：“现在你还小，师父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走，师父送你去学校。”

说完，老头子便叼着烟杆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只留得小家伙站在原地嘴里小声嘟囔着：“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见他还没出来，老头子在外面催促道：“未娃子，还磨蹭啥呢？”

“哎，来啦！”

屋内周起未稚嫩的回应了一声，赶忙背起书包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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