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小武哭闹累了,困了,才能把小武抱到床睡下。
几乎每一个小时小武都会哭闹,常常没有半小时不会停。
吃晚饭时,小武没有胃口,紧闭着小嘴不吃关子心喂的食物,偶尔吃点零食,但也吃得极少。
小武的生物钟也是混乱的睡觉不定时,哭闹累了就睡觉。到了晚该睡的时候不睡,哭闹着找妈妈。
既便好不容易睡着了,会突然闭着眼睛哭喊起来,吵闹着要找妈妈。
关子心耐心陪伴,尽量安抚摸小武。
她休息的时间很少,即便小武睡着了,她穿着防护服不方便躺床,一整晚都是坐在椅子守着小武。
小武睡着的时候,关子心可以看看手机。
在三口之家的家族群里,爸爸妈妈给她发了很多信息,询问她在干什么,问她吃饭没有,要跟她视频,要看看她。
关子心几乎只有在小武睡着的时候才有空闲时间,怕吵醒小武,她不敢视频,就拍几张照片发给父母看。
扮下,耍下帅,让爸爸妈妈看到轻松状态的她,不用那么担心。
安慰了爸爸妈妈之后,关子心会点开与益可期的对话框。很安静,除了那条不见不散的信息,再没有新的信息进来。
她不知道益可期有没有去项目点接她。
如果去了,肯定见不到她,为什么不发信息质问她?
是生气了吗?还是会等在项目点直到变成石头?
总之,不管怎样,最后一条信息终于不再是她发的了。
只是每次点开看着,心情却还是会寂寥,会惆怅。
作为一名善于读心的社工,关子心多少了解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益可期,她想益可期,特别想,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一整晚,关子心几乎没有睡。早医生进来说小武要去拍片。
关子心把抱着一夜睡得不安稳的小武去拍片。
大概是看到的医生护士都穿着防护服,还有奇怪的巨大机器,小武被吓到了,哭闹起来。
尤其是单独拍片的时候,怎么都不肯好好站到拍片机器前的椅子,一次次要跳下椅子,往室外逃。
折腾了半小时,关子心大汗淋漓,也说服不了小武。
关子心咬了咬牙,一把抱起小武站到机器前。
小武在她怀里哭闹挣扎,用力蹬腿,小手使劲拉扯她的防护服,还打了一下她的护目镜。
几经波折,险情频出,关子心使出全力控制住小武的手脚,终于是顺利把片子拍了。
疲惫不堪的关子心抱着小武回病房,来送早饭的护士忽然盯着关子心的护目镜:“护目镜怎么歪了?快去消毒。”
关子心吓了一跳,难道是刚才拉扯的时候拉开了?
她把小武交给护士照顾,匆匆去了护士站。
值班护士马给她全身消毒,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了,换新的防护服。
“有没有接触到飞沫什么的?”护士问。
关子心想了想,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抱着小武,一心想着怎么能拍好片子,没顾得留意其他。现在想也想不起到底有没有接触到。
“应该没有。”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护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关子心重新回到小武病房。小武已经平静下来,坐在床抱着玩偶乖乖地让护士喂他吃早饭。
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小武已经对关子心渐渐放松了警惕,愿意跟她玩了。
吃完早饭,关子心陪着小武开始玩游戏。
精心挑选的小游戏,有测试小武的心理状况的,还有疏导小武情绪的。
陪伴儿童并不轻松,一天二十多个小时,说不长也很漫长。
小武安静的时候不多,哭闹起来持久。
关子心一夜未睡好,加穿着防护服不透气,精神专注,体力和精力都受到很大的挑战,到了后来嗓子哑了,眼睛也肿了。
关子心每次只有在她出病房吃饭的时候,能跟爸爸妈妈视频几分钟。
爸爸妈妈挤在一起总叫她靠近点,想看清楚一点儿她的样子。
从屏幕,关子心看到爸爸妈妈在的地方是爸爸的车里,爸爸妈妈真的在医院外面等着她。
她没有劝爸妈回家,知道他们守在外面她的心的确安稳很多。
关子心哄着小武吃晚饭时,接班的同事来了。
关子心和同事一起给小武喂完晚饭,帮着小武换了干净的衣服,介绍了一下小武的情况,完成交接。
关子心走出病房隔离区,去消毒,洗澡洗头,换回自己的干净衣服,戴口罩,走出住院楼,走到了医院门口。
“子心!子心!”
关子心看到了大门外等候的爸爸妈妈,她停下脚步,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开心地朝他们招手:
“爸妈,你们站在那里就好。我很好,没事。”
只是一天,二十多个小时,却像分开了一个世纪。
关子心爸爸妈妈几次想要前看看她,被关子心一次次制止。
“耐心等等。半个月很快过去,一定让你们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我。”关子心语调轻松,安慰爸爸妈妈。
“孩子都瘦了。”
妈妈拽着爸爸,冲关子心喊:“我给你准备了很多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放在车里给你带去,不够再给你做。”
关子心点头。
爸爸一直盯着关子心看,不时地眨眨眼睛,重复着一句:“注意身体,要健健康康回家。”
关子心点头。
一辆黑色的商务房车停在路边,古峻峰从副驾驶座这边开车门走了下来,来到关子心父母身旁,说:
“伯父伯母,让子心车吧。”
关子心爸爸拉着妈妈说:“走,我们快车,跟着去看看。”
关子心妈妈边走边朝她喊:“别怕,爸爸妈妈开车跟着你。”
关子心点头。
等爸爸妈妈叫古峻峰都了各自的车,关子心才走出医院大门了黑色房车。
车内,前隔板升起,隔离了驾驶室,看不到司机。
关子心隔着隔板对司机说:“师傅,辛苦你了。我们要去哪儿?”
关子心把不在家隔离的想法告诉了古峻峰,隔离地是古峻峰安排的。
“城郊养生山庄。”
司机大概是戴着口罩,又隔着隔板,声音含糊,听得不是太清楚。
关子心说了声谢谢,回头从车窗看到爸爸的车跟在后面。
她安心地靠在座椅。
二十多个小时几乎没有睡觉,神经紧绷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放松下来,疲惫如洪水般涌来,把她扑倒,眼皮沉重,瞬间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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