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员外赶忙上前,越过张惟,坐到床边握住了翠儿的手。
他伸手摸了摸翠儿的额头,果然先前滚烫的体温,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
站起身,胡员外对着张惟深深一揖。
同时,他生怕惊醒翠儿,便低声说道:“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
……
张惟和老和尚,被胡员外请到了正堂里。
“翠儿姑娘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身体虚弱,定要好好调理才是。”
张惟坐在上首,嘱托着一旁的胡员外。
“胡某记得了。今日,多亏了明和道长!日后道长如需驱使,胡某定当竭尽全力,绝不推辞!一点香火钱,不成敬意,还请二位笑纳!”
一面说着,胡员外一面派下人给张惟二人呈上了百两白银。
这可是笔巨款,老和尚这次给人超度完了,合计才给一两银子而已。
就是当初军士骗张惟去抓女鬼的时候,给的钱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几两而已。
胡员外明白,张惟是真有本事的人,眼下结交讨好之意极为明显。
张惟看着红绸托盘上的银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老和尚这时候,更是激动地钵都差点甩到地上。
虽说有点没出息,但是,这俩人这辈子活到现在,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
张惟有意推辞,至少面子上不能太难看。
到时候二人谦让几句,在对方盛情难却之下,自己只好半推半就,来他个却之不恭。
张惟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收下了,多谢大功德主。”
胡员外见此,露出了一抹笑容。
随后,他叹了口气,说道:
“昨日官府传来消息,验尸已结束。根据验尸的结果,还有官差们的查探,应当是老先生屋宅中灶房走水,才酿此惨剧,而非仇人谋杀。”
张惟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还请节哀。”
“唉,逝者已矣。待到老先生头七之日,还请道长与大师务必前来,再送老先生一程。”
“自当如此。”
迟疑了片刻,胡员外看着张惟说道:“道长,胡某还有一事不明,可否请道长不吝赐教?”
“胡员外请讲。”
“先前道长作法的时候,胡某只觉一阵狂风袭来,可是这风却有些阴冷,竟让在下颇为心悸,便是府中的下人们,也有同样的感受。不知……”
张惟神情平静,说道:“那正是老先生阴魂离去时所卷动的阴风,常人自然会感到不适。员外无需担心,这点阴风还不至于伤到身体。”
“那胡某便放心了。”
说完,胡员外又神情忧虑地说道:“只是,不知老先生为何托梦后不愿离去?难不成还有未遂之愿?”
张惟看向胡员外,说道:“员外是担心,老先生头七的时候再回来?”
“不瞒道长,胡某确实有些不放心……”
以张惟的了解,被吓跑的阴魂大概率不会再来,他便开口道:
“老先生此番去得突然,放心不下世间伶仃的翠儿姑娘,这才回来看一看。见过之后,了却思念,想来以老先生的正直秉性,定然清楚人鬼殊途,从此以后,自会各行前路,惟愿来生再见。”
胡员外默然许久,一声长叹:
“他啊,就是太直、太迂,这辈子才吃了这么些苦……谁成想,到头来……”
张惟也是轻叹,伸手端起了茶杯。
“太……迂?”
他端茶的手,突然顿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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