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澜幼时被接入宫中教养,里头的污秽,见得太多。对于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他算不得多么向往。
起码比起他大伯父一家子,这野心只是小巫见大巫。
他不会那么蠢的将这些心思都摆到台面上来。而平襄王和他那位表兄,自然也不傻。
大家装模作样,小打小闹地过家家走个过场罢了。
不过却谁也没料到,一年多前嘉峪关西居然就凭空出现了个叫做吴自闯的逆贼。
揭竿而起自立为王,强占城池一路南下。也不知哪里聚集的乌合之众,洋洋洒洒地竟然也有个十五万人。
更是兵强马壮粮草足,废物似的一群守城将居然都敌他不过。
而他造反时竟这样说道:
大晋朝堂腐败如朽木,不可雕也!文德帝不仁,偷摸铲除异己,私心盛矣!唯愿推翻了它,重得一个太平之世足以!
初听这话,楚定澜不可谓不是心惊的。虽说那些事情模糊,但却是秘辛。
只是这东西,早在多年前被文德帝压下了……
客观评价吴自闯此人,楚定澜承认,他也算个枭雄,是个人物。
抛开恩怨不谈,他们终究立场不同。
楚定澜姓楚,楚为皇姓。
这便够了。
他算不得好人。心思也狠辣,但却到底也是人生养的,有些东西不到绝境,不会轻易抛开。
他一贯看不上借着女人势头起家的。可不得不承认,好的岳丈家是个好助力。
想嫁给他的贵女多的数不清,可在触及他身后的王府上后,却足足要少上一半。
世人都知道,平昭王楚长宇是个起不来的废物王爷,后宅一堆子姨娘小妾庶子庶女,乌烟瘴气,但凡有些地位的京城权贵都恨不得远远地离开,绝不想女儿沾上半点关系。
将陆明骄快要砸倒他裤裆的头撑一撑,楚定澜对着这汪再清澈不过的湖水,陷入晦暗浑浊的沉思。
他如今刚过弱冠不久,已是成家的年纪。
百忙之中相看的一堆贵女,大多都是他看不上。剩下的,便是他母妃看不上。
相貌能勉强入眼的,先前林月思算上一个,王燕羽算上一个,还有个玉雪飞花喽的晴禾。再有的,便是这个睡得如猪的一个。
楚定澜一贯知道林月思心悦他,王燕羽约摸也对他有些意思。晴禾为妓,更不谈什么。
可他却不喜欢,单单不喜欢罢了。
瞧不上眼,便不肯如同那些公子哥一般随意将就。
可如今是不行了。到了年纪,母妃也日常念叨。
京城里的肱骨大臣的女儿孙女,但凡有些脑子,他是不会娶的。
文德疑心太重,对着儿子孙子也一样提防。
可若是京城外的……
享免死金牌的开国功臣,有着私军,盘亘富饶的江南总督抚金陵城百年余……
这样的岳家,如何差了?
而镇国公不争名逐利之心,大晋上下皆知。
最最碰巧的,长房唯一的嫡子,实际是个不能对外人言说的女儿身。
如今,她又痴傻了。
却是被平昭王世子楚定澜救于水火。
楚定澜无声地扣动手上扳指,悠悠地望了望春日里辽阔的湖畔,忽的露出一个罕见的绝色淡笑。
是北地远山万丈冰寒放出的几抹光,虽不大,却灼灼地逼人夺目,无可忽视。
这,当真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若娶了陆明骄,他着实可解决一大忧患,更是如虎添翼。
何况,他到底看了她身子。念头忽然一转,肃穆之意少了些,楚定澜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里泛起了杀气。
他倒是忘了一茬子。
据说,是吴自闯见陆明骄生的好,色心大起,故而趁她不被劫掠上山。
那蠢丫鬟说的到底真不真,他无从判断。可陆明骄身受重伤躺在吴自闯的后院里,是实实在在的真事。
她肩头的伤,是箭伤。伤口与他射出去的那支短弩有些许不同,浅了不少。
莫非……吴自闯是否对她做了什么?!
楚定澜不自觉地生出一股戾气,本对着女子也马虎算是个谦谦君子,现下下定决心后却毫无君子风范了,只是略微犹豫了几个眨眼的功夫,而后抱住陆明骄,略微掀开了衣襟查看了一番。
闷了头,眉头拧的老高,眼睛如鹰似的搜寻半晌,终于看到了左边臂膀里侧,有一颗点的极小的朱红色守宫砂。
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道貌岸然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衣襟拢好,他定定地看了陆明骄半晌,终于做下了最后的决定。
眸色不知何时已经深得快要蔓延出来,抬手握住她一双不安分地踢来的脚,柔嫩的触感让他摸索了半晌不曾放开。
大晋朝及了笄的女子,赤裸的白足,绝不可轻易流露于外男前。
有失体统,更伤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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