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称呼她陆四公子,便是示意他莫要外传。
二则后头的一番话,警告他不要企图生出揽功的念想。
……他无声呼口气,正了面色:
“策洲多虑了。你应知我向来无心这些。只是陆公子,先前应着要去我那处玩耍,我也应了。承诺怎可不信守?不若你们同去坐坐。我观陆公子出来地匆忙,赤足在这草地上良久,怕是不妥。”
他面色清淡,一看就是最风轻云淡的清云公子,语调也是一派淡然,与寻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却无意中逐字逐句透露着对着陆明骄的关心。
一直暗自观察着他的楚定澜微不可查地地皱了眉头。
他来前遥遥看见这贺行允正牵上她的手,脚底下不由自主地就加快了步伐。
碧水湖畔,旭日初升。宽阔天地之下一男一女俱是白衣飘然,乍一看真仿佛是一对神仙眷侣共同赏景。
唯有他的出现,突兀无比,好像硬生生拆散了一对似的。
身后被他擒住的那个,现下可不是挣扎地要命,若不是身上有伤动了太疼,此刻怕是又要上来踢他了罢?
这么一想,便想到了昨个儿这傻子同他捣乱置气的事,心里头的郁火于是一股脑儿地烧了起来。
楚定澜微微转了头,瞧着陆明骄。
陆明骄挣扎半晌,终于见他转头,禁不住张嘴:
“要去!要去!”她瞪着他,嘀嘀咕咕,急得要命。
那人冷眼瞅着她,而后忽的露出一个极其残忍冰冷的笑,唬地她一愣,便看见那人转头,霸道地一点不容置喙的一段话明明白白灌进她脑子里:
“皇叔好意侄儿心领了。只是陆四郎身上重伤,不适宜再游走。军中吴自闯之事还未解决,要务繁多。策洲先行失陪了。”
楚定澜颔首,而后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要闹将的陆明骄,往身上一抗,飞也似的远去了。
动作之快,连说一个字的功夫都没有。
贺行允听他那话,本要再说,却猝不及防他来这样无赖地一招,偏偏他还不能就这样追上去。
堂堂王爷,若叫人看见了这幅样子追人,他裕兴王府的世代清名可还要了?
一向清淡的眸子里也不禁酝酿起了一阵怒色。
楚定澜,着实欺人太甚。手不自觉地紧了,贺行允站在原地,遥望着那已经快要不见的两人,面色不定。
身后飞英呼唤他的声音越发近了。他顿了顿,这才冷冷地回了一声。
陆明骄被强行扛在肩上,扭得衣裳都要掉了。
她自由完好的左手不住地打着楚定澜的背,陆家小爷的尊严随着哭嚎声消失殆尽:
“我要去!!我要去!孽畜,还不放爷爷我下来!”
这哭嚎竟然颇为有用。
身下楚定澜当真停了,只是抱着她的长胳膊忽然死紧,几乎要将她的肠子都挤出来。
楚定澜本就火气颇大,这一下更是怒火直上天灵盖。
他天还未亮就被这傻子的丫鬟哭醒,说是人没了。当下便大惊,即刻吩咐了亲卫去寻人。自己来不及穿戴完善,外袍都不曾披,径直穿了鞋带上剑便四下寻找。
半晌终于找到了,她居然却好死不死地同他的皇叔搭上了。
如今还吵闹着要去他帐子里做客?
可还有点身为女子该有的面皮?
一女人进外男帐子里,传出去叫什么话!
陆明骄如今是众做周知在他营中修养的,若出了什么事,头一个罪就要落到他头上。
楚定澜自然不是怕,他功勋赫赫能力了得,平襄王都敢拿鞭子狠狠抽的人,饶是镇国公裕兴王也轻易拿捏他不得。
他虽有私心,可无论如何是帮了她的。却不想这傻子口齿突然利索了,竟然会这样骂人。
便是一片心肝脾肺肾全都喂进了狗肚子里,狗也还知道摇摇尾巴卖个乖。
她呢?
一堆子事拱上来,楚定澜胸口一顿起伏,干脆在碧波湖畔停了步子,而后一把将身上无理取闹的人甩了下来。
陆明骄被狠狠扔在草地上,尚还虚弱的身体在草地上滚了两滚,身上的伤口挨着刺人的草地,又是大大地一疼。
她禁不住捂着那被绷带缠地严实的伤口,而后抬头,恶狠狠地盯着那大马金刀站着的黑脸男人,脑子里突然回忆着门房骂他那个惹过他的儿子的话,于是乎依葫芦画瓢地把眉毛一竖,顶着楚定澜骇人的目光,撅着嘴强给自己打气似的道:
“崽种!你也配凑到小爷跟前来!当心我唤我娘来打你板子!”
楚定澜本是要叫她好好些,未料到她却越发嘴巴里不像话,惹得他快要发毛。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