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十枫拉着独孤枫雪坐在了已经发芽的红木桌边。她对执剑说:“你回来只字不提找救我哥的事情,看来这世间确实是没有逆转妖气侵蚀心脉的法子了。”
执剑低着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没事没事!你已经尽力了。”没想到,奉逐意反倒安慰起执剑来,“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当年做事不动脑子。自己本是猎妖师,知道吞食妖丹的后果还以身试法,活该!”
执剑垂头,伸手揽住了奉逐意的肩膀,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始终没说出口。
奉十枫眼眶红了,但她依旧强颜欢笑,道:“是啊,执剑哥,你已经尽力了。寻常人吞了妖丹,不到七七四十九日就会暴走,九九八十日之后必定会被妖气夺走身心。哥哥撑了七年,已经是奇迹了。”
“你们两个!安慰人也不能走心一些。”执剑失望地仰头看着已经被枝条完全占据的天花板。“当初若不是我意气用事……你们也不会遭受今日这样的折磨。”
“你要真是心有愧疚,就留下来多陪我几日。十枫有身孕了,不能常来陪我。随意也出门去寻救我的法子了。我不想老睡觉。睡着睡着我就犯糊涂,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听奉逐意的语气,像是在同执剑撒娇。
“你有身孕了?几个月了?怎么不早说,赶紧走!”执剑紧张地说道。
听到奉十枫有身孕了,独孤枫雪惊讶地看了奉十枫一眼。她的身形并不像有孕的人。“姐姐……这里妖气太重……”
奉十枫抿着嘴说:“前天才问出了喜脉。”
“赶紧离开。要是有个闪失,我可真是还不清对你奉家的债了。”执剑起身,扶起奉十枫就往门外走。
正好这时,门开了。凤歌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看到奉十枫,他皱着眉说:“你不要命了啊!”
“你来得正好,赶紧把你媳妇送回去。小心被妖气侵蚀了胎儿。到时候给你生个三头六臂的妖怪出来。”执剑紧张得不得了。
凤歌得了令,拉着奉十枫转头就离开了。
执剑叹一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对奉逐意说:“你这妹妹,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看着她长大的,她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奉逐意揶揄着自己的妹妹。
看着眼前这一幕,独孤枫雪全然看不出执剑和奉逐意之间昔日的过节,却像是看到了一家兄弟姐妹其乐融融,相互关心的样子。她有些惭愧,低下了头。想到自己家里,皇叔和表弟为了三尺宝座将亲情抛诸脑后,她心里有种说不来的羞愧。
执剑落了座,不等奉逐意开口,他就向奉逐意说明了来意:“我这次回来,是请辞会长之任的。”
“请辞会长之任?”这想法显然也让奉逐意觉得意外。“好端端的做了七年会长了,怎么想着请辞??”
“我要去查戾天的事情。”面对奉逐意,执剑说话直言不讳。“我为什么去查你应该清楚吧?”
奉逐意心领神会地“嗯”了一声。
这轻轻的一声回应,却让独孤枫雪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背着猎妖师协会会长的名头……太多桎梏。”执剑垂了眉眼。“可这事不能不去查,不查梵空必乱。”
不过说了两句话的时间,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独孤枫雪惊了一下,扭头一看,进门的人正是凤歌。
凤歌抹了抹头上的汗,一脸憨笑道:“十枫实在是太……”话没说完,他就看见执剑和独孤枫雪两人的表情十分沉重。“你们……在说请辞的事情?”他敛起了憨笑,反手关了门。
执剑招呼凤歌坐下。他郑重其事地对凤歌说:“请辞的事情……即便协会不同意,我也……”言外之意,没人能阻止得了他的决定。“奉家……只有靠了你了,凤歌……奉叔年纪大了,协会的担子对他来说太重了。随意的身体担不起协会的重任。”
“等等,执剑哥。你这样让我很心慌啊……”凤歌稳了稳呼吸,说:“我知道戾天被盗这事很大,但就像岳父大人说的那样,此事轮不到我们这水平的人来管啊。”
“凤歌……让执剑去。这事,恐怕唯有他去,才能让梵空躲过一劫。”没想到,奉逐意竟然没有任何怨言地支持执剑。
听奉逐意这么说,凤歌和独孤枫雪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倒是独孤枫雪眼中的诧异只闪了一下,就被她悄然藏了个妥贴。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凤歌不解的提问:“大哥,这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坊间都在传,这次戾天之乱是浩劫之战的延续。传言都这样说了,很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凤歌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床边,背手看着执剑,道:“你是浩劫之战前出生的人,多少对浩劫之战有点印象吧?听说当年为了狙击夜弑一党,整个梵空血雨腥风三载。轩辕昔全歼渡过神魔之桥生活在常陆洲的夜氏后裔。若不是手持羲悬被神魔之桥挡在悬魂渊外,怕是整个夜氏一族都要被轩辕昔赶尽杀绝。眼下,戾天被盗,盛传是夜弑所为。若夜氏一族得了戾天,当年屠杀族人的仇他们能不报吗?到时候两件神器对阵,你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只能做炮灰!”
执剑浅笑一下,道:“你说的不错,可你想想,如今怎样才能阻止两件神器敌对?”
“那很简单,不要让夜氏得到戾天不就好了吗?”凤歌直言,“可这说起来简单。要落实起来……可就难了。戾天被盗都半年了,说不定夜氏早就得到戾天了。”
执剑拍了拍凤歌的肩膀,让他在床边坐下。正容亢色的分析道:“若夜氏得了戾天,这梵空早就乱了。”他咬着指背,说:“可咱们猎妖师的消息网却一点夜氏的动向都没有。倒是听说轩辕氏加派了人手看守神魔之桥,防止夜氏的人突袭。凤歌……半年时间了……夜氏离戾天仅一步之遥,为什么事情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停住了?”
凤歌想了想,眉头却越皱越深了。半晌,他摇了摇头。
执剑说:“囚夜卡住了所有的计划。”
凤歌眉头一颤。
“眼下梵空是继续风平浪静,还是步入乱世,全凭囚夜一念了。”执剑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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