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乾兴元年二月三号,山陕北部,大同府地区也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但是久违的降雪并没有让大同府百姓感受到什么瑞雪兆丰年的气象和兆头,因为昨天夜里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让百姓贫苦但苟且过活的日子变成了一场彻底的炼狱。
鲜血融进白皑皑的雪层上,好似一朵朵寒梅,刺眼而无助。
大片的白皑皑雪花仍然遮不住盈野的尸体和残垣断壁焦黑的城墙上,丝丝黑烟萦绕,好似在诉说无尽的哀叹。
远处的村落一片死寂,除了不时掠过的几只寒鸦,就是驭马而过的骑兵,在不断搜寻逃生者的踪迹更远处的一处山麓下明黄色大旗飘荡,营帐分列驻扎根据不同旗色而定。
那是建州大营。
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大清。
此次皇太极联合科尔沁蒙古巫山部,三十万大军南下侵明。
至于目标,夷灭其国,占其疆土,定鼎大清。
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皇太极已经整合了整个建州八旗,同时着手,将汉人八旗和蒙古八旗统一编户,整个大军相比辽东时期,更加制度化与协同化。而大清高层,佟川等年轻将领快速崛起,已经可以代替原先的一些元老将帅。
此时,中军大帐内,皇太极高坐上首位置,济尔哈朗,阿济格,扈尔汗等人分坐下首。
“我军所到之处朱明守军除了望风而逃,溃不成军,别无选择了!”济尔哈朗高声而笑,看起来分外喜悦。
昨晚正是济尔哈朗带兵一举攻破大同府城池,将整个大同府附近夷灭殆尽,所获颇丰。
去年时候,大同府城池在蒙古人的践踏之下,已经是城垣残破,此次新任山西巡抚正忙于治理上游黄河泥沙淤积问题,还未曾抽出手来将大同府修缮,故而大清大军一到,城毁人亡好似是必然之结果。
“大同府不过饵料而已,我们要用大同,吸引大明雁门关和忻州府守军,配合佟川等人在雁门关留下的人手,前后夹击,一举攻破雁门关半个月之内将整个山西纳入我大军骑兵的铁蹄之下太行山以西,潼关以北,全数归我所有!”
皇太极斜靠在宽大的座椅上,伸出手,好似托着整个山陕地区:“在朱明朝廷反应过来之前,攻占太原,以潼关为入口,继而威慑整个河南和陕甘地区,整个大明朝的北方都在我骑兵震慑之下,到时候凭借李元一人,左右掣肘,吾就不信,他能如何?”
“冬至夜的京城大爆炸,就是陛下送给朱明王朝的一个见面礼,但是没想到礼物太贵重,直接促成了天启帝的暴亡,”扈尔汗冷笑一声:“现在朱明王朝是妇孺监国,如果听说我大军压境,是不是要直接商量南迁而走了?”仟仟尛説
哈哈哈!!!
扈尔汉此言,让整个大帐内都笑了起来。
到时候重现赵宋王朝的靖康之耻南明重现!
见众人如此自信,向来思虑非常的范文程却有些担心,待安静了一些,才起身道:“陛下,奴才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爱卿之言无妨!”皇太极摆摆手。
“虽说现在朱明是妇人监国,但是臣听闻,那李元深得器重,权柄之大,已经是朝野罕见,到时候李元坐镇”范文程觉得,李元总是大清朝拓展版图的一个拦路虎,不能不防。
“权柄之大,朝野罕见,所言不错,”皇太极面带微笑,感叹一句:“但是武将擅权,近乎摄政从来没有好下场啊!”
皇太极心中,甚至有一丝丝李元直接篡国的期望
当世豪雄,岂可久居人下?
“传朕旨意,今夜酉时三刻,向雁门关方向进发,一个时辰,拿下雁门关,明日午时之前,抵达忻州府城下!威逼整个山西南部!”
皇太极起身,右手一挥:“同时散发讨明檄文,天下有志之士,皆可来此投奔,共剿朱明!”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东直门外官道上,一匹快马狂奔,一路惊扰无数行人和车架。但是无一人敢于上前阻拦。
驭马之人右侧挂袋上,明晃晃书写一个大字:“雁”!
左侧胳膊上,更是系了三根血红飘带。
山陕地区,雁门关铺兵,十万火急。
“开城门!闪开,”驭马铺兵大喝一声,让城门口巡查的守卒赶紧让开,而后也不管是否撞翻了几个行人,踏碎了几张桌椅,直接穿门而过!
哒哒哒!!马蹄踏过,一片狼藉。
“关隘铺兵?”城门口,茶棚处有行人讨论。
“雁门关的铺兵!”有点经验的老者啐了一口,而后有些紧张:“看看架势,风尘仆仆,路上换了不止五次马匹,日夜不停,不知雁门关出什么事了?”
“该不会是建奴又来了吧?”
“啊呸!”老者又啐了一口,对着同伴怒目而视:“天降武曲的镇辽候将那建奴打的屁滚尿流,他敢再来?这次就是他皇太极的死期!”
老者说完,好似还不过瘾,又加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仟仟尛説
与此同时,兵部衙门也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来来往往,全是关于山陕地区的奏本急件。
兵部左侍郎石重坐镇中枢,而尚书熊廷弼已经早早赶赴东华门文渊阁。
“一夕之间,大同城破,雁门关和忻州府都危在旦夕了!”韩爌已经召集了所有在京大部尚书,内阁诸臣,还有总督京畿,内阁行走的李元。
“不止忻州府,”左光斗手里拿了一封奏本:“建州皇太极率兵号称三十万,他想要整个山陕地区!”
“立刻出兵!救援太原,绝对不能让其染指潼关!”
熊廷弼深知潼关乃是中原大地命门,若是潼关有失,整个大明朝的南方就全部暴露在建州骑兵的兵锋之下,只要皇太极想,那么一天之内,河南道、湖北、安徽都要狼烟烽火,草木皆兵了!
“先去宫里,此事必须太后做决定!”韩爌整肃心情,而后起身:“走吧!”
韩爌身侧,刘一璟耷拉着的眉头一挑,也随之起身,只是无人注意到,其嘴角泛起的一丝笑意:
时机,这不就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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