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城墙残垣,李元脑中浮现出杀声震天的场景,纵然主官贪生怕死,但是一批一批的大明兵卒依然悍不畏死地冲向建州骑兵,纵然衣不蔽体,兵刃残断,但是他们冲向敌人的时候义无反顾,只想要在身后留下一片安宁之地。
他们保护的,不是那远在京城皇宫内院数十年不上朝的万历皇帝,也不是满嘴之乎者也,身着禽兽袍服的高官氏族,他们守护的是身后朝夕相处的亲人,朋友,尚在襁褓的小儿子,隔壁家伶俐乖巧的小丫头,对门那个时常笑呵呵给别人帮忙的婶婶,还有脚下生养他们的土地,手持锈迹斑斑的兵刃,兵卒一片又一片的倒下,在建州兵锋之下,收割生命如同割去一茬麦苗,作战方式的碾压,结果令人绝望。
李元攥紧了拳头,看着脚下焦黑的土地,一股悲切之感从内心深处涌出,我们的百姓到底还要遭受多少的苦难才能看到希望?
“走吧,和熊经略一起去祭拜亡故的将士,也是你我之手足。”林忠走到李元身后,拍了拍肩膀,语气低沉地对着其说道。
城垣之上一处空地,地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色,暗红色浸染一片,任凭那雨水冲刷千百次依然如故,好似已经深入了大地,侵入心肺。
熊廷弼带领着众人祭拜死难的将士,白色冥花,泛黄纸钱,带着冰冷的酒水泼撒一地,秋风呜咽,将众人的衣袍吹起,耳边尽是萧瑟。熊廷弼声音沉重:“今日到此,为祭拜英灵,原未立寸功,本无颜面见死节之义士,殉国之将官,但国事艰难,已不可耽误,建州兵马锋锐,非数年之功不可平定,但吾今日立誓,待马踏建州之日,熊某必提努尔哈赤,李永芳之头前来祭拜诸位,若违此誓,取此项上头颅,亲去黄泉为诸位赔罪。”
李元站在队伍最后,秋风将衣袍鼓吹而起,依然能够清楚的听到熊廷弼的祭拜誓言,听到赌誓之言,李元双眉紧皱,熊廷弼在正常发展的历史中,五年之后,就是被天启帝下令处死,传首九边,数年之后,另一位大将袁崇焕被崇祯帝下令凌迟,死后头颅割下,传首九边,以此威慑边将!李元心中默道:“不吉利啊!”
祭拜仪式结束,熊廷弼从新上马,带领众人前往抚顺周边地区查探。
此次熊廷弼将李元叫至身旁,以备随时问询。众人沿着抚顺周边堡城一路向南而去。
“你对辽东战事如何看?”熊廷弼一边观察这周边地形,一边向李元问道。
李元听到熊廷弼问话,略微思索一下,即答道:“我之兵马,守城尚可,野战无异白白送给建州军功。所以目前来说据城而战是最好的方略。”
一旁的军将听到李元的回答皆眉头大皱,抚顺城中的那些老弱能和辽阳,沈阳城中的精兵强将相比吗?
而熊廷弼听后却面无表情:“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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