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一声清脆洪亮婴啼从屋内传出,紧张了一宿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一声长啸冲破紫雾山的层层紫雾,响彻天际,打破了紫雾山数百年的沉寂,也将沉睡的世人从睡梦中惊醒。
辞云谷中所有人一整夜不曾合过眼,保持时刻清醒,随时待命的状态。提着的心刚刚落下,就被这一声惊天长啸惊得不知所措。
谷主姜黎陪同祖父姜源从后山封印处回来,将刚破壳的小女婴送回夫人的房间,尚未离开。听得弟子惊慌地禀报,也是哭笑不得。无奈他便虎着脸回了通报的弟子一句:“我闺女力气足,哭声响,有何大惊小怪的。”
小娃娃就这么被父亲盖了一顶锅。往后的许多年都被人以力气足,哭声响所熟知。
关于辞云谷谷主姜黎,表字成玉。年少成名,实力超群,手段狠厉,是仙门世家公子中一匹不羁的野马。然而谁也没想到他婚后隐居辞云谷,专修医道。如今医道修为已达顶峰,医遍天下,被世人称为成玉先生。医者仁心,在世间颇受尊崇,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成婚百年依然膝下无子。
世人似乎比他本人还要在乎是否后继有人这件事。数月前,中云渐渐开始流传成玉夫人终于怀孕的消息,或有意打听,或刻意推动。总之中云大陆对于辞云谷即将迎来小主人这一事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故此这一声响彻天际的哭啸声虽然惊醒了世人,却未曾引起任何骚动。
辞云谷位于紫雾山山顶。紫雾山常年紫雾环绕,毒瘴漫布,更有虫怪异兽出没,无人引路基本进不了山。所以世人对辞云谷的了解并不多。只知中云凡有丹药皆出自辞云谷,凡医者皆师承辞云谷,故辞云谷在仙门世家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世人也早就忘了曾经那个狠厉的辞云谷少主,只记得厚重仁慈的成玉先生。此次闻得成玉先生喜得麟儿的消息,仙门各世家门派皆是携重礼朝着紫雾山涌去。有真心来祝贺的好友,有借此交好的世家门派,也有看热闹的逍闲散修。总之沉寂数百年的辞云谷一下子成了中云最热闹的地方,没有之一。
华光笼罩整个山脉,与山间的紫雾交相辉映。浓重的紫色淡化,呈现出七彩虹光,异常绚烂,宛若人间仙境。华光笼罩之内,辞云谷中的灵药灵草疯狂滋长,谷中生物皆生了灵气,众弟子接受虹光洗礼,各个犹如脱胎换骨般精神抖擞。整个辞云谷都沉浸在惊喜之中,自然没人注意此时辞云谷后山药王石居前对弈的三人。没人能看到他们的出现,更没人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终究不是普通人啊,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季凤鸣叹道,惊喜中伴随着几丝忐忑。
“五百年了啊,我们都老喽。这天下也该有些鲜活的颜色了。”明景云捋着胡须,目光触及前方,语气中透着坚定。
姜源落下一子,瞟了对面两位一眼,神色进也看不出身为曾祖父的喜悦之情。淡然的说道:“我等修道,当知天道自有轮回,何须纠结。”
闻言,那二人也收敛了神色。恢复了淡然,只是微微一笑,很有默契的不再言语。似乎一切辞云谷此时的欢庆与他们无关。
前来贺喜的众人赶到寒暮城时,看到的就是整座紫雾山被七彩虹光笼罩的景象,皆是惊叹不已。这般异象直到第七日正午方才平息,七彩锦华散尽,紫雾山终于恢复往常的颜色。成玉先生将前来贺喜的众人留宴寒暮城三日,以辞云谷上品丹药相赠作为回礼,宾主尽欢。三日后众人离去,成玉先生喜得一双贵女的消息传遍中云的每一个角落。
姐姐取名姜瑛,唤大丫。妹妹取名姜卿,唤幺儿。紫雾山的异象给两个小娃娃披上了天赐瑞子的殊荣。再有出生时父亲称“力气足”,一时辞云谷众人开始过上了鸡飞狗跳的热闹日子。
——六年后
热闹的辞云谷迎来了几位怪客。怪者,不是说他们是精怪,而是他们的长相和行为实在怪诞。
最为耀眼也最为正常的是一俊美男子,一头墨发自然垂至腰际,只一跟白色发带将大部分青丝束与后背处。面若桃花,春风般笑容更使得他浑身都散发温暖着柔和的气息。白衣胜雪,不染尘埃,只一根紫色翎羽坠于腰间,无任何多余配饰,妖艳的紫与他的白显得格外分明。此时的他右手背于身后,左手握着一支通体雪白的长剑,剑鞘没有任何装饰,也不见任何纹路。此人便是未央宫的“昭华公子”。
云昭华的右边蹲着一个孩子,站起立的话个头应该不到他肩膀模样。头顶只一撮头发被梳成小辫子翘得老高。左手紧紧抓着白衣男子右边的广袖,脸上尽是羞涩的神情。
小孩的后面是一面无表情的女子,一袭玄色紧身衣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两柄弯刀交叉背在身后。全身上下除了黑色没有其他颜色。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凌冽气息,不知是不是发带将头发梳得太紧勒得眼角上翘还是本就生的如此。
总之那双眼底所蕴含的杀气让人不敢直视。此时她的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白衣男子左侧稍后一点位置,一和尚笑眯眯的看着前方,圆润的肚皮露在外面,丰盈的胸膛上两点格外怪异。一件褐色的破布麻衣只够遮住后背,而且好几处漏洞。腰带在左侧打着一个特大的结,结上挂着一个跟他脑袋一般大小的瓜状酒壶。下身一件褐色的短裤只到膝盖处,小腿全部漏在外面,能明显看出他小腿上褐色的腿毛。赤脚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像是入定一般。弥勒佛般的笑容晃的人抓不住他的真实面容。
与和尚背靠背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瘦弱身影。粉色的面具上是一朵朵活灵活现的红梅,头顶一丝不苟的梳着一个小丸子。
一身干净的蓝灰色麻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腰间却是勒得很紧,蓝灰色的褂子下面大半圈都是空荡荡的。裤脚用很快粗的麻绳孔了一圈又一圈,脚上一双崭新的鞋子外侧各绣一枝红梅,一尘不染。
此时他坐在一柄半人高的剑上吃着东西。剑是立起来的,他就坐在上面,手上拿着瓜子,只能看到他一颗一颗送进面具后面的嘴巴里,但是没有任何声响发出。青衫红梅,如是少年。
这样诡异的组合,也只能用怪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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