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啊,可是为了活下去,累点又如何呢?”李参横说着说着就笑了,他瞧了瞧一侧的温二姑娘,想近她又想远她,纷杂繁琐、纠结矛盾顿时就淹没了他,“我若得了一位姑娘,定要问她的心意。她若是愿意随我吃这苦,我便十倍百倍地敬她、爱她;若是她不愿,我便放她去,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温二不说话,那些个纷杂繁琐、纠结矛盾也吃了她。
“这话,我这一辈子只问一次。问过了,便不问了。再多因缘际会,皆是情深缘浅、皆是天意。”李参横自己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时一直盯着的是月白,这些话问的也是月白,想求得的答案也是月白。
可月白答不出也答不了,一直努力冲破父权牢笼、瞧不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她,此时此刻却十分渴望爹爹替她做抉择。
她突然慌了,开始怀疑自己惶惶然走来的每一步。
她所求的只是一个妇道吗?
不,不是!她求的是一个姑娘的道,一个女人的道!
世间男子痴情种不少,长情的也不少,为何执拗于痴情且长情的男子?
难道还是要嫁人?然后甘愿做他们的附丽吗?
她不愿的!
月白想起同非进宫不可的靳二姑娘闲聊时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温二姑娘这个身份是爹爹给我的,不是我自己挣来的,无需自傲。”
这话还有半句,那日没有同靳二讲。
“以后的身份,我要自个儿挣来,不需爹爹、不屑夫君!”
可现在呢?这天下还是握在男人的手里,他们时而搅动时局、时而肃穆沉寂,以玩弄彼此为乐。留名青史尽是他们自己的功劳,污名脏史又都是女子小人作祟,他们随处一趴、在后人面前卖惨,脏水全泼到了女人头上。
可她们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竟也自怨自艾,只渴求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来!
“无用、可悲……”这些字眼霎时充斥了月白大脑,她开始接受自己无论怎样努力也更改不了现状的事实,“还是乖乖当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就好,日后嫁谁、作谁妇,全凭爹爹作主。不费脑子、不费体力,每日做做针线活,相夫教子就好……”
就好……吗?
“月白?”李参横瞧出她有点不对劲,连忙唤了句:“月白?”可她还是没反应。
“月白,你怎么了?”他抓了温二姑娘的肩膀,摇了几下,满脸的担心与自责,“是我刚才说错话了吗?”
真的就好吗?
“可我……宁死也不要这样!”月白小声嘀咕了一句,转眸即对上小郡爷疑惑不解的神情,万分凝重,惹得李参横忙问道:“月白,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他连问。
“我……我无事,让小郡爷担心了。”温二摇头作答,双眸紧盯着眼前人、不离半寸:“小郡爷,我不过是个云州司马的女儿,还配不得您的身份。”
“如何配不得?”
“世间所谓的门当户对,配不得。”未待李参横插嘴,月白又紧赶着说:“不过来日方长,我自个儿要挣一挣。到那时,或许会不一样罢。”
“我……月白你……”李参横顿时说不出话。
“怎的?小郡爷你不会怕了?说的话要不作数?”
“怎会!”李参横秀脸一恼,转而又平添几分羞涩道:“你怎么突然这般?”
“怎般?指我这般?”月白指了指自己,笑道:“哈哈,我模样多着呢,小郡爷没见过不用稀奇,日后就会见到了嘛!”
李参横先不急着回她,朱唇在氤氲热气中慢慢悠悠绽了弧度,说:
“这早茶倒好喝得紧。”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