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开口道:“二夫人,恕老奴多一句嘴,这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也太马虎了些,知道近日天凉,也不叮嘱二小姐多穿些衣裳,多容易着凉啊......这不知道的,倒让二夫人冤枉担了个管教下人不利的罪名......”
见好就收,也不点破,张妈妈不愧是这府里的老嬷嬷,惯是会处事的。饶是她钟氏再狡猾,一边是管教不利,一边是女儿犯错,这两边都讨不找好,一时间也竟找不到话来回驳。
然而钟氏装糊涂可跟他云崇渊没关系,一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又经张妈妈这么一提醒,怎会再看不出这里面的蹊跷。
云明朱哪里会真的穿这么少,除非是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偌大个后院,可是只有太子殿下方才出来透气。她也不想想,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会看得上一个庶女?
这时云织雪也在众人的搀扶下过来了,一路上的冷风吹着,酒也醒了大半。晏璟轩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一边,脸上却有些戏谑的神情。
“二姨娘,织雪瞧着这小顺子还算忠心。本是二夫人的娘家人,又是一贯养在府里的,与朱儿竟是青梅竹马。若不是今日患难见真情,我们都未曾发现呢。今日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倒不如顺水推舟,抬了他的身份,成全了小顺子的一片心呢。”
好你个云织雪,平日里不声不响,没想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钟年年心里火气直冒,表面上却不好发作,:“雪儿,你惯是会打趣你妹妹的。这小顺子本是仆役,一个下人,娶了府里的小姐,岂不是让外人看咱们丞相府的笑话。”
云明朱听到云织雪这番话后,哪里肯乖乖就范。她“虚弱地”张开了眼睛,手里却死死攥着一个香囊:“大姐姐,你误会妹妹了。妹妹喝了些酒出来想透透风,却不曾想看到你的香囊掉在了湖中。女儿家的东西怎么会在湖里,我一向不如姐姐聪慧,只担心有心人借此说姐姐闲话,也来不及多想就下去寻。谁知水性太差,咳咳咳......”
她一边说着,一边挤出眼泪来,倒是一副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图。
该死!云明朱在心里暗暗咒骂,自己的计划本没有纰漏,怎的会成这般样子!他小顺子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会看上他?他给自己提鞋都不配,也真难为她云织雪敢说!
想来也奇怪,自己就算爱慕那位殿下,今日也不该这般动情......还有那个香囊,这本是前几日让人偷来今日出手坏了云织雪名声的,现在却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了!
小顺子也是一惊,自己本来是二房对付大小姐的,没办成也就罢了,怎么,怎么跟三小姐......
云意珏冷眼看着云明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心里一阵好笑。云明朱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香囊里的一味药遇到雄黄可是能让人动情的,不然前世太子殿下怎么会让她得逞,一时犯错?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肯如此轻易地饶了她。
“三妹妹!”云意珏清脆的声音响起,煞是好听:“你怕不是弄错了,姐姐的香囊我觉得好看,前几日借去学了绣样。这不,如今还在我这呢。”
云明朱当然不可能这香囊一共绣了两份,娘亲给了自己和姐姐一人一个。只是云意珏从不佩戴,外人自然不知情。
怎......怎么可能!
“意珏当初虽小,却也听得母亲提起过,这香囊里有一味香,遇水则有金凤香香气。可是这金凤香十里皆香,这里却不见香气,想必是妹妹弄错了吧。”
张嬷嬷暗自思量,乔夫人家底雄厚,的确有这样的奇香。夫人年轻时她在旁侍候,也见过不少香。只是她刚才也在现场,并未闻见什么金凤香。莫不是小姐故意编出来诈三小姐的......而且二小姐今日似乎的确有些不一样了。思及此,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是啊,钟氏这些年欺压大房,老爷也冷淡疏远,小姐是时候自己强大了。
云明朱恨极了,她刚才倒是闻到了一股奇香,但是不是金凤香且不说,现在香味早就挥发了。原想着再不济还能留个姐妹互爱的好名声,现在却倒像自己糊涂得连姐姐的香囊也认不清,又或是随意拿了个东西给自己脱罪似的。真是弄巧成拙......
云意珏却半点不敢懈怠。能拿到姐姐贴身的香囊的,必定是姐姐极信任之人。若是二房她们一早安插了棋子,那姐姐又被她们算计了多少......
“小顺子!”钟氏一声厉喝,划破了宁静。
“你今日忠心护主,本是好事一桩。我便赏你些银子,也好回去赡养你的母亲。”她的脸上滑过一抹轻蔑,这样的东西,也敢有私心。
她高傲的抬抬手,状似不经意的摸了摸头上的木簪——与她的满头珠翠格格不入。
这是他母亲的簪子!她在用母亲威胁他!
小顺子一声冷笑,心下一片了然。他母亲不受宠,连同他也日子艰难,屈身为奴。他这样的命运,不过就是夫人小姐的一条狗,怎敢去奢望些什么。况且今日坏了三小姐名声,二夫人怎么可能饶得了他!
他面如死灰,幽幽地开口:“老爷,二夫人,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方才看见三小姐落水,一时起了色心。奴才猪狗不如,幸而三小姐奋死抵抗,奴才才没有得逞。奴才愿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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