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看到了自己坠海的一刻,海船前身雕刻着‘金枪’二字。水手们站在甲板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手舞足蹈。落水刹那,水花四溅,带腥味的海水一股脑涌向耳鼻口,他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好似山羊脑袋的中年廋子。母亲站在一旁,分明在哭泣。隐约间似乎还看到了一个给牛挤奶小女孩儿,提着木制的牛奶小桶对自己笑。
“西蒙子的回忆吗?”
次日清晨,刚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自问自答。
情感这个东西很难说。少年时觉得美妙,心会莫名的悸动。到了中年所遇所见多了,就沉沦了,忘记了年少时的悸动,偶尔想起也觉得是一种可笑的行为。老年所有的一切都淡漠如水,因为没有初心,或者说对于找回初心无能为力。
从实际年龄上来看,尤凡算是老年,因此对于寻常事本就淡漠如水。但他的这种淡漠并非那种忘却初心的淡漠,而是一种高姿态,过于宏观的理念作怪,他认为万物皆是粒子变化的过程罢了。从能量到物质,再由物质转换为能量的一种形式。
自从伶俐离开以后,他又确确实实相信了爱情的存在。他恋爱了,心境略有变化,那个小姑娘便成了她的执念。其它的人或事,只是碳水化合物的结晶,而她却是他的心,似乎她高于了自己对于自然科学的执着。因此,除去她或者不可思议的科学现象,对于其它尤凡提不起丝毫兴趣。
也许,这就是神对凡人的想法吧!
下地时看了看昨夜铺开的薄沙,有几排动物脚印,不过从大小深浅来看,体型都不大。
跑海边洗了把脸,再次开启一天的行程。
了解了单是白天都近乎24小时,于是花了些许时间就地取材编织了一只捕鱼篓子,以及转木取火,得了火种。因此,数百年后尤凡第一次进食熟食,而且是自制的熟食。他不激动,也不自得,眼前只有对未来的一筹莫展。让整个地球闻风丧胆的机械师,以绝对科技技术掌握神之力量的黑色科学教父,要是,暴尸荒野,那可真是一种悲哀。
行走且迷茫的日子连续过了9天,尤凡已经沧桑到一种骇然的地步,蓬头垢面,邋遢痿顿不能完全形容。
夜,一如既往暗淡下来,星辰同样稀稀拉拉。望去,这个世界的星好像也没有地球上那般多。重复着昨天的动作,将自己挂到一棵树尖,入睡。
“轰隆隆!”迷迷糊糊之际,尤凡猛的睁眼。
巨大轰鸣声从深林远处传来,同时大地剧烈颤动,树木跟随摇曳,他被甩得头晕目眩。
不过还好,爆炸只有一次,大地的抖动也是顷刻恢复。
“啪啪啪~”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
一排树木便齐刷刷倒塌,仿若多米诺骨牌,以极快的速度由远至近“嗙”,霎时有什么东西从深邃的林木中飞出,好巧不巧的撞击到尤凡所在的树木底部。
“吱呀!”
树缓缓倒下,尤凡紧抱树杈。
由于周围树木的遮挡,所在的这棵树并未完全倒地。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依旧紧抱树杈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他不清楚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撞倒这颗树的物体又是什么。
沉默、寂静。
仿佛整个世界都超脱了,原本夜行的动物、鸟虫好似突然间全部消失一般,出奇的死寂。
尤凡保持均匀呼吸,闭眼徐徐沉下心。尽管为突发情况,但作为一个曾经以凡人之躯借助手段便与真神大战过的男人,这种爆炸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但,心理承受能力是一方面,身体承受能力又是另一回事,毕竟太虚弱,必须懂得隐忍。
时间一点,一滴。数十个呼吸过去。
“哈哈~~咳咳~”寂静被一阵狂笑打破,是个女子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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