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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笑看着她,那年她10岁,他15岁。

爷爷常说,“世事难料,总会得非所愿,愿非所得,女孩子,要坚强一点。”

她将爷爷的话记在心里。得到和失去素来是平等的,不然怎会有得失这个说法。所以后来傅笙不辞而别,她也只是沉默地坐在院里的梧桐树上,晃动着脚尖,极目远眺。

“喝茶吗?”爷爷搬来桌椅,在树下泡金桔普洱,清香里带着微微的苦涩,一如她逝去的青春年少。

她从树上滑下来,坐在爷爷旁边的凳子上,不满地嘀咕着,“金桔太酸了。”

“想哭吗?”爷爷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地问。

她摇摇头,紧咬下唇,不想让爷爷看到她的伤痛,因为他会更难过。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爷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接着说,“随缘就好。”

那一瞬,热泪涌出,她将头埋在爷爷怀里,无声哽咽。

25岁,一纸协议,她失去了丈夫。

他是穆瑾言,也许是久经商场的缘故,他待人总是温和中带着冷漠疏离。他从不曾在树下将她牢牢接住,只是不做声地搬来一架木梯,待她走下来后,略带严肃地告诫她,“下次不要爬那么高,很危险。”

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直到她微凉的指尖在他手心里渐渐温热,才松开。

他会在闲暇的周末,陪她开车数小时,去798看一场画展,或者只是在某个拐角的琴行,看她低眉弄弦,轻轻弹唱;亦或是在后海的酒吧,陪她喝一杯淡淡地果汁,听那些尚未得志的歌手们唱着北漂的辛酸。

他会背着相机和她的道具,在某个街头找一个完美的角度悄悄拍下她的身影。他说,“你且往前走,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那天,她拉着他去了南边的花卉市场,纵横交错的小摊位旁人来人往,他和她走散了。她混然不知,自顾自地逛着,欣喜地拨弄着眼花缭乱的花枝,她说,“阿言,我都想买……”

无人回应。

她疑惑地转过身,只见他铁青着脸大步朝她走来,沉默地付钱,接过花束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严肃地说,“以后你要等着我。”

她重重地点头,笑容灿烂。她说:“旁边的白桔梗也很好看诶。”

“买!”他将皮夹递给她,浅笑着。“我在这里等你。”

那一夜,花香在梦里经久不散。

如今,她再次闻到淡淡的花香,似远似近,似有似无。

她缓缓睁开眼睛,那么艰难,好像已经睡了很久,很久……

微微侧头,她看到趴在床前哭泣的佟毓,还有桌上放着的那束……洁白的满天星,以及窗边负手而立……穆瑾言。

白衬衫套着黑色西服马甲,再加黑色西裤,是意大利的正装款式,他的喜好一如经年。

她心里微微颤动,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深夜,他也如这般站在微开的窗边,沉默地抽着烟。见她醒来,他掐灭烟,关上窗户,去洗手间刷牙后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她,良久。

他说,“书瑶,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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