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客车在博雅中学附近停了下来。
周以沫和李晶灵加校服外套,跟周泽和叶慈说了“再见”后便下了车。
女儿返校了,要下次放假才能回家,周泽望着车窗外,心里很是不舍。
和李晶灵说说笑笑的周以沫似是察觉到了周泽的目光,回头冲爸爸笑了笑。
周泽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笑容由我来守护!
在这里下车的学生不少,车子停了几分钟,之后开始往城里开。
这辆车的终点站是县人民医院,周泽的父母在中医院,中医院在人民医院对面,十分钟左右路程。
周泽和叶慈手挽手到了中医院住院部,叶慈另一只手提了个保温盒,里面装着中午煲的乌鸡汤。
周泽的父母都是周家村人,父亲叫周天华,母亲叫周盼翠。
周以沫一岁那年,周天华生了场大病。虽然靠手术保住了性命,可身体自那时起就一直不太好,整天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痛,偶尔会心悸、气短,还有夜间阵发性呼吸困难等症状,需长期住院。
虽然周天华有农村医保,可大大小小的费用加起来,除去报销,每个月的医药费仍旧是这个家庭无法忽视的一笔数字。
住院部的护士比较负责,周盼翠不用一直陪着周天华。她在医院里打了几份杂工,例如就餐时在食堂帮忙打饭、早打扫院内卫生、下午晾床单收床单等。
只要是她干得了的活儿,钱再少她也会做。
做了好歹能赚点钱,不做的话什么也没有。
周泽和叶慈爬楼梯到了三楼,两人站在走廊,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推着一个一米高的塑料垃圾桶,她走了几步,估计是太累了,停下来用手捶了捶腰。
周泽认得出,这个妇人就是他的妈妈——周盼翠。
看见这幕的周泽只觉得鼻子酸到不行。
他抬头闭了会儿眼,之后快步走到周盼翠身边,红着眼喊了一声:“妈。”
周盼翠看见周泽,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我这是在做梦吗?”
周盼翠摘下塑料手套,颤着手抚了儿子的脸颊。
周盼翠的手很冷,掌心有厚厚的茧子。周泽把母亲的手从脸拿下来,用自己温暖宽厚的手掌包住母亲这双廋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
“妈,您没做梦。是我,阿泽。我不傻了,我恢复正常了。”
“阿泽,你是阿泽……”周盼翠把自己的手从周泽手里抽出来,张开双臂抱住他,语带哭腔,“我的孩子……”
“妈……”周泽喊了一声,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周盼翠也忍不住哭了,可她一想,儿子恢复正常了是好事,好事怎么能哭呢?
周盼翠擦了擦脸的眼泪,待她看见高高大大的儿子红着眼睛流泪时,神情严肃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可他现在到伤心处了啊。
“妈,儿子不孝……”周泽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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