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扶不起来他,只好无奈地开口道:“就算我想答应你,你也得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那人闻言,这才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向江浔说明了缘由。
原来此人名叫朱小宝,就是北黎城本地人氏。他一直跟在魏鑫手下当差,要知道服役的士兵们能够被分到离家这么近的地方是极其不容易的。虽然他也并没有因此比别人多回家几趟,但终归是自己的家乡附近,他心中自然是比旁人踏实很多。来到北黎城这么久,因为一直在打仗的关系,他一直都未曾回过家里。前几日,队长因为他表现优异,好不容易给他放了几天假期,还借了匹马给他,他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自己的家乡。
谁知,家里的娘亲见到他还未来得及高兴起来,便先一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出声。朱小宝被他娘吓了一大跳,连忙追问缘由,娘亲一直抽抽噎噎地不肯多说,最后还是阿嫂绷不住,哭着将事情的始末告诉给了他。
原来,他们那个村子本就处于北逍和稹越的交界处,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皆是以采药为生。离村子不远处的那座‘幕茱山’,虽然名义上是属于北逍国所有,但是因为最近两国一直在征战的关系,并不算太平,所以他们村子里的人一直未敢上山采过草药。直到最近终于传来了两国打算停战和谈的消息,整个村子里的人一边欣喜,一边收拾了一下,准备继续上山去采些草药到街上售卖,以便维持生计。谁知,朱小宝的爹爹和大哥同村里人一起上山采药之后,便没了音信,接连两天都没有回到家里。
娘亲和阿嫂心中担忧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隔一日之后,村子里随朱家老爹一同上山采药的一个人,浑身是伤的回来了。说在是山里遇到了山匪,他们都被抓到了山匪的老巢里,山匪放了他回来报信,要村子里的人凑齐每人30两的赎金才肯放人,否则就隔一天杀一个人!
朱小宝一听到这里,便立刻急了。这种事岂可耽误,连忙就要去官府报官,谁知娘亲却拉住他说已经报官了,官府说管不了,那群匪徒极为狡猾,他们将巢穴建在了属于稹越国的那边,官府没有权力派官差过去抓人,为今之计,就只有凑齐赎金去赎人了。可是,他们家本是药农出身,朱家大哥的腿脚又多有不便,就算把家里的全部家当都卖掉,也凑不到这么多银两啊!
朱小宝原本仗着自己从过几年军,学了一些本事,本想独自前去山匪的巢穴中将爹爹连同村里其他人一起都给救出来。谁知,当他费劲千辛万苦找到匪徒巢穴的时候,才发觉有些不太对劲。那群匪徒足有二十多人,虽然身着便服,但是从朱小宝随军征战这几年的经验来观察,那群人的行动以及行为习惯,极有纪律性和组织性,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的山匪那么简单,就是不是军队出身也觉得跟军队脱不了干系!果不其然,就在朱小宝打算先回去从长计议的时候,他就看到,有个出来小解的山匪腰间,赫然露出了一截只有稹越士兵才会挂着的腰牌!虽然只露出了短短一瞬间,但是,以他对阵稹越这么久的经验来说,他是绝对不可能看错的。所以,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队长。
但是,队长听完以后却说现在正是太子来巡,北逍与稹越和谈的紧要关头,不可能因为他这番并不肯定的言论,贸然行事。若是因此影响到两国和谈,两国几百万的百姓们,便都要遭殃了,到时候他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朱小宝苦苦哀求了许久,他们队长也不为所动!魏大人不在,如今太子来巡,他知道除了清王爷,他去求谁都没有用,可是他又不敢去求王爷,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求到江浔这里来了!
说着,朱小宝又‘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浔面前:“江少侠,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冒死求到您这边来,只要能够救出爹爹和大哥的性命,哪怕是立刻让小人去死,小人也绝无怨言!”
江浔本不是心软的多事之人,尤其是他并不认识这个朱小宝,平时也未曾与他有过任何的交集,只是被他这‘扑通’一下,跪的心肝胆颤,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想了想,江浔转身回屋,拿了几张之前单星繁特意留给他的银票,递给了朱小宝,道:“先不管他们是山匪还是稹越士兵,你拿着这些钱,先去救出你爹爹和大哥的性命要紧。”虽然,也许那群人并不是真的想要赎金,但是一想到舒清尧为了今日所作出的努力,江浔便没有办法帮他开口去求舒清尧!即便,那些人很有可能也是来者不善,故意想在这个时候闹出点动静,以便影响到这次和谈。
朱小宝闻言,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颤抖着双手,接过了江浔手里的那些银票。一直倔强着不肯落泪的双眼,终于忍不住涕泪横流,一边哭得极为伤心,一边还不忘给江浔又重重地叩了几个头!无需明说,朱小宝已然明白了江浔想表达的意思,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人都不敢对稹越那边的士兵出手,毕竟万一出了差错,搭上得可就不只是一个两个的性命,而是两国几百万百姓们的性命了!
可惜,他的父亲和大哥,恐怕是等不到那么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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