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缨常在便换了衣裳,淑嫔自请伴奏,在一众舞娘的烘托下,缨常在的舞姿确实极好,看着人心情放松。
众人正在观赏时,皇后却从侧门进来了,对太后和皇上行礼后,便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瞧着她一眼都没有看自己,心下不禁更不痛快,原本带着十二分的欢喜回宫,迎接自己的却是自己实在害怕的结果,心下的失望和恼怒,让他觉得自己遭受了最大的背叛。
缨常在一舞毕,屈膝行礼,皇上却笑道:“来”。
缨常在便上前,不想皇上却起身,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又道:“许久不见,舞姿还是这般动人,战场刀光剑影的,朕许久没有这样舒适了。”
说着竟然拉起缨常在对太后道:“皇额娘,儿子累了,便先去歇息,明日再向皇额娘请安。”说完不等太后说话,便带着缨常在出去了,留下众人惊愕不已。
惠贵妃起身道:“皇上一去将近一年,刀光剑影,风霜露中,想必很是疲累了,缨常在温和可爱,想必也能让皇上轻快一些。日后皇上日日都在宫中,想来相见的时候多着。”
淑嫔听了,起身道:“惠贵妃说的是,皇上能好生休息,咱们也放心了,待皇上歇息好了,咱们再聚不迟。”
太后瞧着皇后一言不发,面上没有表情的坐着,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都散了吧。”
一时间众人都散了,宁言却留在了最后头,梅斯月和静嫔便也留下来陪她。“这么好吃的点心别可惜了”,宁言细细安排了有的送到各宫小主那里去,有的安排这赏了人,一样样的安排好了,方回头叹了口气道:“我这么用心,可是,皇上的心从来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梅斯月有些愕然,原来连宁言看出来皇上并不是为着缨常在,而是为了皇后。
格凌轩中,缨常在伺候着皇上换了寝衣,便小心道:“皇上今夜并不曾吃些什么,此刻可要用些什么吗?”
皇上想了想,道:“上些酒,再要些烤肉就是了。”
缨常在应着出去同昌平说了,昌平便去安排了,缨常在也上了床榻,坐在皇上身后,轻轻给他按揉着太阳穴道:“皇上若是想说什么,臣妾可以听。”
皇上想了想,道:“你多大了?”
缨常在回道:“臣妾今年已经十九了。”
皇上瞧着她道:“今日朕陪你,你可开心?”
缨常在笑了笑,道:“若单单问这句话,臣妾自然开心,若是可以,臣妾多希望,皇上可以日日陪着臣妾呢,只怕宫中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只是皇上的心里分明只有皇后娘娘。”
皇上问道:“那你们可吃醋吗?”
“瞧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心里只有别的女子,任凭哪个女人都会吃醋的吧。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臣妾却还不够好,自然不能得到皇上,皇后娘娘是天地写最有福气的人,臣妾只能羡慕罢了,能像现在这样,偶尔见到皇上,同皇上说说话,就是臣妾的幸福了。”
说着昌平便将酒菜端了上来,皇上瞧了,点点头,“这么瞧着,到底还是昌平同朕一同长大的情分,知道朕此刻想要的是这般的战场上的酒肉。”
昌平笑着诺道:“皇上严重了,奴才哪里能跟皇上谈得上情分,只是皇上不厌烦奴才罢了。”
皇上挥挥手,昌平便退了下去。
喝着手中的酒,皇上不禁想起了在战场的那些事情,“你知道人死得多了,连埋他们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就地烧了,你知道烧人是什么味道吗,是地狱的味道。朕这一生,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再起战事,打仗,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死去的男子,也都是他们妻子心爱的人,他们孩子的父亲,他们母亲的儿子。朕每每想到这些事情,便睡不着。”
“原本朕以为,朕打这一仗,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但是真的到了战场上才明白,打仗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的,不是几份奏报而已,那是实实在在的血肉堆积起来的。”
“你知道没有手的人会过怎么样的生活吗,那些失去了手臂的战士,还有失去了双腿的战士,那些原本英勇却变成了残疾的战士,朕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他们。”
“你知道被灰尘装满身体是什么感觉吗,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干燥难受。”
“你知道吗,人太渴的时候,是不能喝很多水的,会死。”
“朕的手上没有染血,可是朕的心里,都是血。”
“朕以为自己回家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朕的家,是那个样子。”
缨常在听着皇上醉醺醺的喝着杯中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心中不禁也觉得很难受,“皇上,嫔妾的父亲,大约也同母亲说过这样的话,皇上说的这些,嫔妾未曾亲身体会,但是却也心疼。”
皇上抬头迷离着双眼看着她,“心疼什么?”
皇上的心里,是不信的,这种后宫的女人怎么会明白战场的厮杀与残酷呢?但是他看见她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和她仿若从肺腑里说出的话,“因为嫔妾的父亲,就是这样的。”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深,屋子里的炭火却暖和,同边疆的气候完全不一样,皇上粗粝的手抚上脖颈的时候,缨常在的心,剧烈的跳起来,同从前侍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就是心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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