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乌云夹杂着雷声犹如万马奔腾舨呼啸而过,眼看狂风暴雨就要来临,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地闪过,仿佛暴雨已经砸到自己的身上一样。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里坐着一个身着缀满珍珠婚纱的女孩,只见她满脸泪水,眼睛通红,连头纱也随狂风肆虐地飘扬着,仿佛随时都会离她而去一样。车风驰电掣一般,只要稍一停下来,莫璃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般,脑海中只有一幅画面:两具赤裸的身体忘我的交缠着......那是她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和最好的朋友!还在她精心装修好的婚房里!莫璃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守着这么多年的感情还当他是个宝贝一样......
“如果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那我便不是你的任何一个选择,周邑白,从此再不相见!”
莫璃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孔都要炸开了,每一滴血液都要喷涌而出,将自己撕裂成一片又一片的碎屑,无论她怎么拼,也拼不出那个完整的自己了。她只想逃离,逃离这上一秒还是天堂,下一秒就是地狱的地方,无论前方是何处,只要不是这里就好。她只顾着飞速逃离,却没有顾得上沿途的风景,更不曾注意等待她的是一片暗浪汹涌的大海......蔚蓝的海水泛着不安的波涛,好像就是在等待她的到来......
等到冰凉的海水将她淹没的时候,莫璃才现自己已经连人带车一起掉入了大海。她看不到来时路,也找不到去路,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窒息感让她无比的绝望......她恍惚中又看到了自己的养母,那个要强却温和的女人,正用一种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晃又仿佛看见那个男人正在着急的找她,忽而又看到他们相拥着对她露出的嘲讽......一股寒意从她心里升起,莫璃感受不到自己的眼泪,只觉得满腔的苦涩,她从来没有如此的绝望过,索性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越沉越深......在黑暗中,她没有看到自己手腕上那个碧绿的玉镯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清元十六年,辰贤帝登基以来,遵从先帝治国理念轻赋税,重工农,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辰国慢慢的一跃成为诸国之中的翘楚。一向繁荣安逸的生活过的久了,连幼小的孩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战争,直到在这月明风清的日子里,战争的炮火响彻了天空。戎国突袭了辰国的边城安居镇,且一路南下,大有逼近都城启阳之势。辰贤帝怒发冲冠,一声令下,命久居江南的安逸王辰亦睦领十万大军挥师北上,必要一举歼灭来敌。
话说安逸王乃是辰贤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按理说老早就应该在启阳城内建府立业才对,谁知贤帝登基第二年刚满十岁的辰亦睦便在朝堂自请前往江南,理由是江南地杰人灵,美女如云,启阳虽大,缺少灵气,养不出灵动的美人来......满朝文武大臣一片哗然,而后大骂辰亦睦荒唐无形、不成体统的大臣比比皆是......可辰贤帝架不住辰亦睦的撒泼打滚,只得封了个安逸王便随他去了。
转眼十年已过,这安逸王辰亦睦虽已到弱冠之年,依然是花红柳绿,晨歌暮舞,每日沉迷于莺莺燕燕之中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这边安逸王兴致勃勃地整装出发,那边诸位大臣纷纷劝阻贤帝,不可应这么个败家子出征,辰国的明天堪忧云云......奈何贤帝这回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回成命,有些大臣隐隐觉得脖子发凉,暗地里准备逃出辰国了......
许是受了战争的影响,这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到处都散发着死一般的寂静。天空阴的滴溜溜的,空气也异常的闷热,仿佛随时都有一场暴雨要倾盆而至。一支由千万人组成的军队正有条不紊地行进着,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缓缓游动的长龙。两边的旗子无力的耷拉着,似是对这场战争无声的抗议。领头的一人骑着仅有的一匹白马,在黑压压的队伍里显得愈发的显眼,只见他貌若潘安如冠玉,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身着银色铠甲,红菱穗子在银色的头盔上安分的服帖着,一副黑色披风不时晃动昭告着他的身份——主将辰亦睦。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等你……”
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辰亦睦的心里面不知为何隐隐越发的沉重,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这里等着他似的。
就在这时,雨开始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整个有条不紊的队伍开始有了一些异动。辰亦睦看了看周边的环境,高而不险,临近水源......转身对右手边的副将杨虎臣说道:“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扎寨。”
“这......”杨虎臣有些犹豫,眼看就要到达战场,若军队冒雨前进不出一日便可到达,如就此停下,只怕三日内也到不了。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刻也耽误不得啊!
这时军师萧逸风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便上前说道:“大雨倾盆,只怕一时半会是停不了啦,前方皆是山路只怕危险剧增难以前行,且将士们若因此伤风受凉反而影响士气,得不偿失......”
杨虎臣听得军师这话,便不再犹豫,转身挥手指挥队伍就此停下安营扎寨。
“逸风,你留下来坐镇,我去去就来。”辰亦睦对着萧逸风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而去。萧逸风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只见辰亦睦快马加鞭,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只能无奈地苦笑着进了刚刚搭建好的大帐里。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等你……”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辰亦睦急驶着骏马,雨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视线一片模糊,可他的心里越发的急躁起来,总觉得前方有人在等着他,只要他一停顿,就会错失什么......直到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前方再也没有路可走,他才喊停了马向四周望去,两边黑压压的树木将四周包围的严严实实的,一条约五米宽的河流绵延不断的流着......辰亦睦下了马,顺着水势向前缓缓地走着,感觉好像越来越近了......
雨水顺着头盔不停地进到里衣,寒意一阵阵袭来,辰亦睦却顾不上这些,他好像看到一道白光在前方闪耀,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那道白光真真切切地在前方闪耀,越来越近了......辰亦睦愣住了,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画面:身着一袭轻纱白衣的女子静静地躺在河岸上,娥眉淡淡地蹙着,细致而苍白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忧虑,犹似在烟中,更似在雾里......亦或者像是一根洁白的羽毛,辰亦睦很想去触碰,却不忍心打扰她的安静。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下安定了不少,也许自己急匆匆的赶来就是为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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