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背后的石门关闭了,现在他们也和先前那人一样,除了从北殿出去外,别无生路。
和赵珏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北殿里并不是一派庄严肃穆,神圣凛然的样子,也浑然没有陵墓应有的黑暗与压抑。
进了内里,赵珏便感到一阵眩目,他抬手遮了眼,长久待在黑暗中还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待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发出惊叹。
北殿高达五丈,宽约二十丈,长达百丈,宏伟至极,每五步便有一盏长明灯,穹顶更有繁星般的夜明珠做点缀,亮如白昼。
殿中各处有圆柱做支撑,每根圆柱上皆有云龙游走,姿态各异,华美繁复,地上铺设的是宫中御制的二尺金砖,光亮如新,如铜镜般映出柱上的浮雕,给人置身云端,与龙共舞,飘飘欲仙之感。
墙壁上绘有壁画与诗文,歌颂三位皇帝的丰功伟绩,两侧立着石造的宫人侍卫,足有两丈高,作垂手肃立状,就连桌椅板凳,屏风植物也都与皇宫中的别无二致,空气中弥漫着宫廷御用的龙涎香味,更增添一份真实感,简直与人间的皇宫没什么两样。
“好宽阔啊。”赵珏喃喃道。
温阳不置可否,提醒道:“小心,这香气有致幻作用,戴上方才的面罩吧。”
听闻此言,他立即闭气,掏出方才收起的面罩,捂住口鼻后戴上,果然,再也闻不到方才那甜美醉人的香气了。
“温阳,你不要紧吗?”他担心没有面罩的她。
“我没事,这个香对我没用的。”宫灯里传来她毫不在乎的声音。
赵珏安了心,专念脚下的路。
这里也有不少残存的骷髅白骨,一个个东倒西歪,有些甚至只有骨头渣,令人观之不忍,无名的白骨一直延伸到北殿的尽头处。
前方分岔出三条路,通往三帝的墓室,按照计划,他们将前往的是安帝的墓室,那里建成稍晚,虽离北门最远,但机关最少。
赵珏朝东侧安帝墓室行去,据温阳所说,这条路并无特殊机关,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仍是一边观察一边行路,不多时便察觉了异样:路上明明没有机关,但这条路竟到处是斑斑血迹,且越往深处行去血腥之气更浓。
孩子不安地握紧了宫灯,温阳沉默,但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距离上次她来这里不过半年之久,她记得那时分明没有如此浓厚血腥味,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产生了什么连她也不知道的异变?可现下回去另走其他路也是不成,这孩子年纪太小,走其他路危险更大,只能赌一把了,希望里面的东西不是大麻烦就好。
思绪流转间,赵珏已走到安帝墓室门前,奇怪的是,门大敞着,像是邀请他们入内一般。
“小心些,这里不对劲。”温阳叮嘱道。
赵珏点头,他将匕首掷入门内一块砖上,除了清脆的落地声外并无其他声响,他便踩着这块方砖,贴着墙壁进了室内,待看清室内情景,一人一灯大吃一惊。
这间开间进深不过五丈的墓室,简直是人间地狱再现。
墙上、地上洒满了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如同整个墓室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十来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倒在地,像是被野兽撕咬过,每具尸身都不完整,他们的断臂残肢散落在四面八方,看得直教人心底发寒。
赵珏脚下一动,便发觉触感不对,一抬脚,那是一只泛着红血丝的眼珠,正死死瞪着他,小小的孩子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他喉头涌动,泛起恶心,最后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强迫自己转移视线,眼神只落在手里执着的宫灯上。
温阳不惧这些,她看得更仔细,这群尸体的衣着打扮与他们在北殿外见到的尸骸有几分相似,大概是同一伙盗墓贼,只是,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她在外游走竟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她抬头看向墓顶,果然,那里有一个直径不到三尺的盗洞,这群盗墓贼将盗洞刚好挖到了安帝墓室的正上方,如此便避开了外殿的机关,直接顺道进入墓室,本以为是发一大笔横财的机会,没想到却命丧此处。
不过,若是同伴,为何这里的尸体没有腐烂?这群人死了至少已经半年了,应该与外面那具尸骸一样腐化才是。宫灯使了力,强行牵着赵珏向前走,直走到这间墓室的中心,存放帝王遗体的金棺。
面前放置的安帝的金棺已被人撬开,里面陪葬的金银宝物散落一地,就连皇帝的尸身也被拽了出来,衣饰上装点的珍珠宝石被粗暴的扯落,散落一地,这群盗墓贼,当真是贪得无厌,温阳眼睛一眯,心下了然。
帝王金棺内存储有大量毒气,这群人求财心切,洗劫了墓室还不够,竟去开棺夺宝,被宝物蒙蔽双眼,待察觉时,只怕已吸入不少毒气,难怪尸身不腐。
等等,这血迹是哪来的,难不成是内讧?
“温、温阳。”赵珏瞪大眼,目光投向她的身后,仿佛见到了怪物。
她回头一看,不由失声叫道:“睚眦?怎么会?”
高约一丈的庞然大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它身似豺狼,双目赤红,头上龙角紧贴背部,正是传说中的睚眦,此时这只巨兽正烦躁不安地刨着地,身子弓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们的方向,巨口张着,混合血的腥臭液体滴落在地上,似是随时准备扑过来,将他们拆吃入腹。
负责守卫墓室的睚眦怎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以为他们也是来盗墓的?
心电急转间,巨兽已忍耐不住,朝这边飞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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