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别了阿姨,向右拐弯沿着小道去了食堂,买了三块钱的酥油饼和一杯柠檬水又向着三栋走了过去,虽然已经近九点,但是学生依旧很多。
那时我正在想如何和纪远解释这一切,什么都没有见到他开心,正走间,碰到了一个卖黑水笔的女生,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个子偏矮,胖乎乎的挺可爱,我慢悠悠地向着三栋走去,她却上前和我搭讪。
“同学你买黑水笔吗?”
我有些发楞,停下脚步,那时我的心情很好,因为已经见到了想见的人,只是还没有说想说的话而已。
“我啊,早就不上学了,买笔没有用啊。”
“原来你不是这学校的学生啊?”
我点了点头,谁知她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是这学校的学生。”
经过聊天我才知道,她是其他学校的实习生,还有一年才毕业,之所以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陌生的学校,不过是为了完成销售任务,就是卖黑水笔的任务,说的很诚恳,而且已经是九点多了,我想,不管是不是学校的任务,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事情,总是辛苦的,而且纪远还在上学,送给他不是挺好的。
最后我和她聊了很多,感慨在外地的不容易,当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外地,还是本是就在长丰县,我买了三支笔,一支留给自己,一支送给纪远,一支送给阿姨。
买过笔之后,我兴冲冲的跑向了三栋,那个脸色严肃的胖阿姨还在,我并没有搭理她,因为心情高兴,所有的惆怅都可以放在身后,虽然没有想好说辞,但九点多对于学生来说,时间还很早。
我再次敲宿舍门的时候,他们都在玩手机,一个矮胖的同学开的门,我进去不知道说什么,正要走向纪远。
那开门的同学很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啊,我没什么事情的、、、。”
我正在想着说辞,矮胖的学生不等我思索,再次说道:“我们明天还有课,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出去吧,而且学校宿舍不准留外校人过夜。”
“让我想想。”
我愣在了纪远的旁边,他还在玩手机,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学校,我不管如何献殷勤,都只会惹来别人的怀疑,而且我想他这样说,或许是纪远叫他说的呢,纪远是不会的,但总而言之,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站在被人驱赶的地方,我很无助,总共六个人,全部都是冷眼旁观,我低声叫了句纪远,没有得到回应,我看了看周围,那灯很亮,纪远还在专注地玩着手机,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不说话,我便没在逗留,缓缓向着门外走去。
我没想到第二次进他们宿舍,一句话都没来及说,就匆促离开,手里还握着那个黑色的水笔,这个水笔至今还在笔筒里,上面都生尘了,我不敢动,因为不能怪它。
从宿舍离开,我又去了二栋的宿舍,瘦阿姨已经出去巡查了,只有胖阿姨还在,喝着茶看着身前的笔记,见到我来,她还是有些诧异的。
“哎,你不是去三栋找你同学了吗?”
“是啊。”
“怎么,没有在他那借宿一晚吗?”
“不让住,最近学校查的严,是好事。”
胖阿姨沉默了,愣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可能他们宿舍真的有难处,我们稍微松懈一点,女生都溜进去了,一个男生借宿一晚都不行,他们宿舍的人挺不欢迎你的。”
话说了一半,阿姨见保安走了过来,又停下了言语,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也是,现在外校人留宿确实不应该,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去学校外面租间房睡觉吧。”
我点了点头,和保安打了声招呼,从书包旁边的小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水笔,送给了阿姨,那阿姨笑了笑,不好意思去接,我随即放在了桌子上,走出了二栋。
外面的天气很冷,我脑中又回想起阿姨的话,在男生宿舍睡一晚也没什么,但是他们都不愿意,纪远也没有说话,我想或许是真的遵守学校规定,不让其他人住在宿舍吧,这样的安慰早就司空见惯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
我默默地走着,篮球场上的灯还亮着,有三个高个子男生正在场上打球,已经是十月份了,他们还是短衫短裤,我看了一眼自己裹得严实的外套,手脚冰凉,竟独自笑了起来,笑自己还能想到顾及身体。
向前走去,看着漆黑的操场,简直快要和天连在一起了,那些星星就像是点在操场周围一样,很亮,时不时还闪闪发光,那光是寒的,每眨一下都像是刺入人的骨头,那嬉笑的学生并不觉得,只有我一人能感受到,当时还在想,这个时候的纪远应该还在玩游戏吧,很开心的玩游戏呢,就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很安心,很喜欢他不就是希望他快乐吗?可是走了几步,想到快乐永远是他自己的,只和朋友分享,只和同学分享,我是没有分量的,心中又变得沉重几分,人就是这么复杂,这么多变,一个分钟就出现多个心情。
想来都是很久的事情了,我从校门出来,沿着路北过了火车下面的涵洞,来到一家不大的宾馆,四十块钱将就住下了,老板在柜台前收了账就躺下了,我过了前面的房间,又跟着一个陌生人上了三楼,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公寓,被改成了宾馆,我住的那间很小,一张床和一台电视,这么晚了,身体已经很疲惫了,谁会在乎这些呢,我要了一杯热水就在床上躺下了。
明天还要见他,必须想好说辞才是最关键的,已经十一点多了,我还没睡下的时候,眼睛困得睁不开,哪知道躺下之后,猛然间精神了许多。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因为那天我幻想的很天真,很美好,第二天见了他之后,和他好好说说话,留下一个简单的联系方式,然后经常聊天,对待别人怎么样,对待我就怎么样,我当时想想,其实这要求挺过分的,随之又想,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也好,过生日的时候庆祝一下,大不了送个生日礼物,就这样想着常常联系,这种莫名的关系不说出来,看着他一辈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吧。总的来说,我想得都是好的,每个人幻想有时会向坏的方向想一下,可我觉得我已经到了最差的地步吧,还有什么更坏的会发生呢,心中越想越是兴奋,一整夜我都没有睡几个小时。
第二天五点钟我就起床了,外面的太阳还没出来,冷风从右侧的窗户中来回扫荡整个房间,而学校八点二十才上课,可是睡又睡不着,心中多少有些激动,虽说昨天很累,但是今天完全有时间说清楚情况,稍微洗漱完毕,便离开房间,那个时候才五点四十,周围都是高楼,勉强能看到东方的红晕,太阳还未出现,而且有火车道挡着,也看不太清楚。
外面的商贩已经开始叫卖,沿着宾馆向东走一百米就是一条支路,里面停满了电动三轮,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牌子,全部都是为早起工作的人准备早餐的,他们都非常热情和朴实,加上我心中尚存的美好幻想,颇为爽快地买了一杯豆浆和两块钱的油饼,不过三块钱,吃的很足很饱。
回到学校前的大道上,车辆还不见多,仅有两三名环卫工人在清理道路,现在六点而已,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不禁有些感叹,他们真的很辛苦,为了那仅有的报酬,在享受的高龄出来劳作,中国老人不都是这样吗?难得清闲。
我过了火车道,那两名环卫工人才在有水的路旁蹲下休息,两人声音很大,说的都是本地语言,我根本听不懂,不过最后他们都笑了,我想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才会笑的那么可爱吧。
我进学校的时候也就六点多吧,已经有些学生从校内出来,叫了辆车便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学校,谁也不知道去哪,我和门卫叔叔打声招呼,便匆匆向着三栋走去,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还没有几个学生出来进去,那名胖阿姨也不在值班了。我本想去二栋的阿姨那坐一会儿,刚走到门口,透过玻璃的窗子我看到那两位阿姨都不在,可能今天不是她们值班吧,我想着和纪远说完话,阿姨也该来了,可是去了三栋之后,我就没有再去过二栋。
他的宿舍在四楼东边尽头,我飞一样的跑到四楼,有些宿舍的学生已经起床,开始洗漱,那栋楼是东西走廊,两边都是宿舍房,东边尽头没有阳台,地板上面是水泥墙,到腰间的时候用玻璃窗装饰,和平常工人宿舍没多大差别,无非是装饰更年轻一些。
在他们宿舍门口左右徘徊,我看了看手机,还没有到七点钟,我想他们宿舍应该还都在睡觉吧,我没敢敲门,怕影响到他们,就在旁边的窗口站着,那是四楼,风很大,空气很清新,楼下是一片绿化带,已经有工人开始种树了,左侧的一条小道上,还有两只喜鹊在相互啄叫,一会儿在地上,一会儿在树上,随着东边远处工地上的机器轰鸣,宿舍逐个开门,唯独他们寝室没有一点动静。
不知等了多久,绿化带的小道上已经开始有同学拿着书本去上课了,三两一起,有说有笑,我想着当年上学的光景也不过如此吧,而且比他们还要快乐,比他们还要积极吧。我们学校那个时候有早操,学生要全部起床做广播体操,时间有点久了,我也记不起是几点钟起床了,反正挺早的,班长有时候还挨个叫门,起来的时候很困,但是做了两遍体操之后,各个都是活蹦乱跳的。
我正在想着,无暇顾及他们的风景,他们寝室的门开了,还是那位矮胖室友,他见我站在走廊上有些诧异。
“你要进去吗?”
“站着等就行。”
当时我并没有回过神,他将门留了一个缝,向里面指了一下,我点了点头,轻轻将门打开够一个人通过的宽度,看了一眼,里面很安静,纪远迷迷糊糊地醒着,我不敢逗留,随即掩门走出,来回不过几秒钟而已,站在他们寝室,我如履薄冰,好像是被审讯的犯人一样,他们生活的久了,不容别人踏足他们的领地,大概如此吧。
我继续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看看西边的尽头,看看东边的天空,置身其中,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很陌生。
“去操场!”
我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是纪远从寝室出来了,什么也没带,说罢就走在了前面。
我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下楼的时候还需要小跑几步,我当时有点高兴,想必是能够毫无遮掩地谈论一番了。
“阿远,去操场干什么,你早晨不是有课吗?”
他没有回答,整个的脸色都是难堪,我也不敢注视,冷的吓人,从宿舍走到操场,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甚至是没有思想的,只是跟着我喜欢的人做着他想要做的事情。
从东边铁门处进去,他直接开口道:“把手机给我!”
我呆了一下,毫无怀疑地把手机递了过去,当时我才明白,原来他是要给我转钱,不多,总共二百块钱而已,我连忙去抢,他的力气比我大,可能是顾及周围,也可能是顾及手机被抢坏,最终手机还是到了我的手上,那钱按理来讲应该是我的吧,到现在都说不清楚呢,以前去他家给他的红包而已。
他停下了,开始在操场上转悠,走了两步,语气很无情地说道:“谁让你来找我了!凭什么影响我的生活!”
我比他大,他还在上学,我工作没了,只是因为我来长丰,一切都是我的错误,因为他已经把他想说的全部说完了,也把我删了,可是我心中还有很多话,都不知道怎么整理,怎么去表达,全部的结论就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男生罢了。
“我只想加个好友,做个普通朋友而已,你想说的都说了,可是、、、。”
“滚!”
我愣了,两人再一次陷入沉寂,“阿远,其实做个普通朋友就行了,也好有个挂念,这么远的地方、、、。”
“滚!再不滚我报警了!”
“把你父母电话给我!”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他总说我喜欢哭,可是身为一个感情都扶不起来的人,不管男女,哭有什么不对吗?我忍住了,思量了一会儿?
“父母那边还好,没有必要再打扰了,我不过想、、、。”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