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屏声敛气,忐忑起来。
顾客火冒三丈,怒眼冲冲地推开了从中相劝的老板,拿起旁边的咖啡罐子,立马就要朝向冬漾砸去。
“不要!”姜晓棉以身为挡,忽觉头上一阵重击,强烈的剧痛如雷电击过头部,流经脑穴迅速蔓延全身,然后身上每一根神经都“蹦”一声俱断。好像世界末日,天地合的黑暗。
“姜晓棉,姜晓棉?”
“晓棉,晓棉…”
那一刻,姜晓棉亦不知道自己躺在谁的怀里,只听到各种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早已挪不开眼,疼痛渐渐吞尽最后的听觉意识。
咖啡馆现场,无知的人惊呆在望,咖啡老板抖着手拨打110,关心命的连忙急拨了120,伤了人的拔腿逃逸,向冬漾抱起姜晓棉截车去了医院。
“喂,冼大哥吗?我是林深,这回晓棉真的被人打了……”
冼新辰接到电话立马结束了公司里的会议赶到医院,一来就看到很多人沉着面色站在门口等候,向冬漾,林深,姜晚莞,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那个人是韩非然。
“晓棉呢,医生怎么说?”冼新辰赶到后直问林深。
林深面对冼新辰面有愧色,“冼大哥,晓棉她还没有出来。”
……
半晌后,医生推门而出。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冼新辰冲上去问,他们都围在医生的旁边等待回答。
“幸亏人送得及时,不过她有轻微的脑震荡,家属到了吗?需要去缴费签字。”
冼新辰忙去签了字。
韩非然这是第一次见冼新辰,他望着这个男人,一身的体面西装,一脸的紧张情绪,如姜晓棉的命就是他的命。
“他是谁?顶着家属的身份,听林深的唤法,又姓着另外一个姓。”韩非然心想着悄悄问林深:“林深,那个去签字的人是谁?”
“他是晓棉的哥哥,他们是重组家庭。”
这场意外,终于安定了下来,然而总有别的事情要发生,
冼父与白母来到医院,看到姜晓棉的同学们都在。
“谢谢你们,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学校吧。”
白胜雪客气地遣散了他们,毕竟这么多人在医院,成堆着如是在守不好的大事,叫人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林深心里一直歉疚,对白胜雪道歉说:“阿姨,都是我不好,晓棉是陪我去咖啡馆打工的,我没有好好保护她!”
白胜雪没有理由责怪林深,自己也知道,林深和姜晓棉是很要好的挚友,无从责起。
“孩子,快回学校上课去吧,有空了来瞧瞧晓棉。”见林深抹着眼泪汪汪,白胜雪又拍拍她试问:“啊?”
林深走了,白胜雪看到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女孩,认出是姜晚莞,嘴皮沉重着启唇招呼:“莞莞,我……我是婶婶啊。”
姜晚莞看着眼前亲切叫着自己名字的婶婶。这个婶婶,穿着既漂亮又高贵的衣服,拎着名牌高档的皮包,满眼的雍容华贵几乎难以辨认。想当年小时候听她一声亲昵呼唤“莞莞”,那时候的婶婶,还只是一个衣服破了都还要缝缝补补反复来穿的贫家妇女。如今,不仅改头换面,身旁还陪站着一个更高贵的男人,盛星地产的创始人。
姜晚莞心中的怨言再没法更恶毒:“为什么死了父母的人不是姜晓棉!为什么他们一家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还让白胜雪傍上了一个有作为的男人!”
白胜雪听侄女一声哼笑。
“果真是人靠衣装啊,我的婶婶真是有出息了,莞莞哪敢高攀!”
白胜雪见侄女白了自己一眼后毫不客气就离开,心中难受得紧,冼修远在一旁忙扶了扶她安慰。
大家都散去,冼新辰见还向冬漾未走,过去意味深长道:“冬漾,你走吧,到时候约林深一起来看晓棉。”
向冬漾不得已离开,走到拐角时,正见韩非然以问话的嘴脸等着自己,眼神如一只吃人的猛虎等待着猎物。
有些矛盾,总归要问。
可向冬漾故意不理会韩非然,叫了车,也没有回学校。
一路上的心情很沉重,他推开了自家的门。
“哎?冬漾回来啦!”
“程妈,等会晚饭多添一副碗筷!”
向母一看到儿子回来,喜得叫保姆添了碗筷后上前去迎接,又见儿子衣服上沾染了小片血迹,连忙把嘴张得圆圆。
“冬漾,你怎么受伤了?哪受伤了?”向母忙掀开血渍处又拉他转了一圈:“没见伤口啊!”
向言端着杯坐在沙发上品茶,瞄了一眼道:“准是又跟人家打架了!怎么?是不是回家找赔偿来了!从小到大,家产至少被你折腾了一半!”
“没人逼着你掏钱!”向冬漾没有好心情,生硬的口气回答了一句。
向母连忙拍他道:“孩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快洗个澡吃饭了!”
“我吃不下!”向冬漾说完就上了楼。
向母又开始唠叨:“这发生啥事了也不说清楚,就这么让人悬着心就上楼了……”
向冬漾回到房间,一打开门,就见他房间画框中的素描女孩。
一颗心如搁在肉沫机里,被绞得疼痛难忍,咖啡馆发生过的事言尤在耳。
“你凭什么替这个臭丫头出头?”
“就凭我会保护她!”
向冬漾亲口说的话,可身上还沾着姜晓棉的血,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如果他的态度不那么糟糕,也没有先动手打顾客,或许也就没有那个咖啡罐砸来。
可是那狂徒说话也忒难听,穿着体面人的衣服,长着无耻畜生的嘴。那个时候不动手又如何为姜晓棉出气?
刚才在楼下,他父亲训得没错。从小到大,家里一直都在为他收拾各种烂摊子。从砸坏学校的玻璃窗开始,到和同学打架,好几次都能把人家打得住院,甚至跟老师顶撞,把老师气到发病的大祸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向冬漾往往只会在别人的事情上理智,对自己的事情冲动。
也或许是这么一个道理,每个人都会这样,因为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你当然觉得很理所当然。只是向冬漾比较典型。
读了大学,本该学会沉稳的年龄,这回他又冲动导致姜晓棉住进了医院。
烦恼总会连续来报道。这些事情向冬漾才想了开头,后来又转移了另外更为难的事情。
今天的咖啡馆里,韩非然也在场,再怎么说也撒不了谎。好几次他都想跟韩非然坦白,直言自己心里的素描女孩就是姜晓棉。
说出来就会变成兄弟之间的一个耿,耿耿于怀的耿。
向冬漾太熟悉韩非然,事到如今,如果韩非然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韩非然一定会跟他打一架,责怪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说出来。
即使韩非然今天不在咖啡馆,明天,咖啡馆发生的事情一样会传遍长南大学。
向冬漾脱扔了衣服,狠命扔在地上,身体呈大字倒躺在两米长的宽长,纵使母亲铺好的蚕丝床被再舒服柔软,心中的杂乱,难受的呼吸,令他无法躺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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